宴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铭科的人提前结束已经走了，虞岁晚跟在白暨尧身后送团队的人出去。
她踩着高跟鞋，慢慢悠悠走在最后。
白暨尧这次只喝了几杯酒，脸上泛着潮红，倒是没叫人怀疑喝少了，只是以为他能喝。
他走在前面，稍稍侧目往后看了一眼，见她眼神清明，只是走得慢，便带领着团队的人先下去。
虞岁晚不甚在意他，拎着包走到拐角处，淡淡的烟草味道传来，夹杂着熟悉的乌木沉香。
她身形微微一顿，又闻了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往上一提。
熟悉的味道更甚，从身后传过来。
虞岁晚往后攻击的手肘一顿，下一秒就被人包裹住，靠上一具炙热的身体，乌木沉香弥漫过来。
她乖顺地放松身体，任由身后的人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腰，一点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陆湛想去捂她嘴的手一顿，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她像是抱小孩一样托举在手臂上。
虞岁晚垂着眼睛，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脑袋，看着他的发旋。
见她乖乖地任由自己掳走，陆湛阴沉了一个晚上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他抱着人走楼梯下去，台阶有些高，但他走得很稳，虞岁晚坐在他的手臂上，脚尖一晃，寂静的楼道里啪嗒一声。
陆湛低头，看到她的高跟鞋从脚尖脱落掉在了地上，浅粉色的尖头小高跟倒在地上，她的脚侧被磨得有些发红。
他抬起头，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陆湛眼里划过一丝无奈，虞岁晚惯会使用的伎俩，每次惹他生气的时候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眼神。
他沉着脸蹲下身，抽出一只手把鞋子拎起来。
虞岁晚嘴角漫上一丝轻笑，视野忽然变低，她顺势将脑袋搭在他的头顶，把玩他的头发，毛茸茸的袖子垂落下来挡住陆湛的视线。
陆湛走了几步，停下来，咬牙道：“袖子。”
“哦。”
虞岁晚反应过来，将袖子放下，圈住他的脖子，绕过去捏了捏他的耳垂。
陆湛浑身一颤，差点没把她甩出去。
本来憋了一肚子酸水和火气，被她这么一闹，香香软软地人抱在怀里，再想气也气不出起来了。
程助理站在车旁，本来还担心自家老大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就看到陆湛抱着人过来，手里还拎了一双高跟鞋，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虞岁晚将下巴磕在陆湛的头顶，看见程助理，还朝他笑了一下。
程助理将车门打开，默默摸了一支烟出去抽。
白担心了，这都骑到头顶上去了，真要有什么事大概率也是白家有事了。
陆湛绷着脸把人放进车的后座，虞岁晚顺势抱了一个抱枕过来，靠在车上，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
陆湛气不过，掐着她的腰：“虞岁晚，躲着我跟别的野男人喝酒是吧。”
虞岁晚双手举过头顶：“只是铭科的项目要和他合作，我接近他只是为了拿到U盘。”
心里的想法得到印证，陆湛心里还是冒着酸气，语气硬邦邦。
“什么时候结束？”
虞岁晚靠在靠背上，看着他：“两个月。”
两个月？
陆湛心里咕嘟咕嘟冒着酸水：“那两个月后呢？”
虞岁晚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腮帮子：“当然是把白家——”
她龇了龇牙逗他，“一口吃掉啦。”
陆湛捉住她的手，到这时心里才算是平静下来，将人拉过来，脑海中划过之前在门口看到的一幕。
气不过，侧过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
虞岁晚已经习惯了他的小癖好，由着他闹，熟若无感地拿出手机，给李秘书发消息。
陆湛把她圈进怀里，搁在她的肩膀上盯着她发消息。
把每个字都斟酌了一遍，确实没有其他意思，没有晚晚给自己发消息的亲昵感。
他环着虞岁晚的腰，充当她的人肉靠垫，看到了她泛红的脚侧。
虞岁晚把玩手机转了一圈，才想到另一件事：“顾老爷子是不是不太行了？”
陆湛从后面拿出医疗箱，将她的脚架到腿上，拿出药膏在手上化开：
“昨天进的医院，应该撑不了几天了，顾家近几年虽然衰败，但终归是个大家族，那个私生子，恐怕撑不住场面。”
虞岁晚点点头，脚上淡淡的凉意散开，陆湛拿出药膏揉在泛红的地方，他手上的温度很高，将她的脚心烘地暖洋洋的。
她划开手机的另一个系统，开始打电话。
此时的大西洋彼岸边，深夜，一个短发利落的女生顶着一张华人的脸，明目张胆地站在地下拳场的侧门，穿着深色工字背心，东方人的面孔，清淡又有韵味。
同伴递上一支烟：“Anastasia，快到你了，来一根解解压？”
女生接过他的烟，旁边的红发男人调笑着给她点烟：“说什么你，Anastasia怎么可能需要解压。”
“我上个月看了你们华国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称呼叫拼命十三妹，我觉得就很适合Anastasia。”
几个人调笑着插科打诨，都还记得Anastasia刚来的时候，瘦弱地像一个小孩，也只会简单的几句本地语，干什么都慢慢吞吞的。
她的锁骨下面纹了一颗星星，旁边就是这串英文。
几个人算是她的师兄师姐，干脆就叫她Anastasia。
Anastasia，复活。
人虽然小小的，只是那心是真狠啊，腿骨踢断了又练，再断再练，小腿结实地跟钢筋一样，短短几年都可以上擂台打比赛了。
她那一个侧踢下来，估计十个人都要躺一段时间。
女生吐出一个烟圈，眼底平静地像一泓湖水，黝黑的瞳孔不像是西方人的浅蓝或碧绿，神秘又森冷，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专属的电话铃声响起。
Anastasia面色一变，将烟掐灭，绕过他们去了洗漱间。
她紧了紧嗓子，开口“大小姐？”
电话那头很安静，少女的声音轻柔：“是时候了，该回家了。”
Anastasia捏着电话的手颤抖起来，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嗓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