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下
“学姐你已经被同化了。所以我拒绝合作！”
这就是灰原雄给出的解释。尽管芥子完全不明白，她到底被谁同化了。
灰原雄把自己孤立在阳台，恨不得立个牌子在门口，宣告芥子勿近。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芥子问五条悟，她觉得目前这帮人里就只剩他能稍稍答疑解惑。
“他可能在说我。”五条悟歪歪头，伸手指了指自己，“你被我感染聪明病菌了，芥芥。”
“完全不是这样的吧。”
“那就是被七海感染了社畜病菌。”
在五条悟惹恼七海建人之前，芥子及时的终止了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话。
她端起杯子走向厨房，尽力把水接满，仿佛在给耐心蓄能。会议的结果完全逸脱了她的想象，在芥子昨晚的预设里，她一直认为最难说服的人，只可能是七海建人。
因为他是那么的遵从着风平浪静的原则，而芥子计划完全说得上是在兴风作浪。
怎么会是灰原雄呢？
她喝了一口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让她不得不开始回顾，这一个月里和灰原雄的相处。
他总是那么阳光，积极，虽然大多时候表现的像个孩子，但可靠程度远超五条悟一大截。
所以明显能排除他在发脾气，胡闹的嫌疑。灰原雄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真的很生气。
芥子早该注意到的，从她开讲那一刻开始，他的脸上就不再有笑容，他是那么沉静，那么凝重。
尤其是当她说道，要邀请夏油杰合作时，灰原雄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满脸都是愤懑不平。
可灰原雄不是很欣赏杰吗？在KtV门口的那晚，他可是眼睛亮闪闪的一直围着他转。
纠结是没有意义的，这不符合芥子的性格。
她把杯子放下，轻松突破了【芥子勿近】的阳台大门。
“我会被谁同化？”她席地而坐。
“谁告诉学姐这个计划的？”灰原雄闷闷的说。
告诉这个词不太恰当，准确的说，是芥子和杰共同商议的结果。
“是我和杰一起决定的。”
灰原雄低着头忽然不说话了。
“所以杰有问题？你觉得是他在教唆我与咒术师合作？”芥子必须要为夏油杰辩解，可开口之前她莫名意识到，怎么最近她老再做这件事。
“他很好。”
真烦，这句话她快说烂了，明明只是实际情况。
“他在和我商议的时候没有任何威逼的语气，他只是比较直接的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
绝对没有被蛊惑的可能，她分的清。
“我不是说学长有问题。只是——”灰原雄欲言又止，像是在考量什么后果。
“只是什么？”芥子的耐心已经消耗得只剩三分之一了，她真该把整个水桶搬过来。
“我，我，”灰原雄急的面红耳赤，好半天讲不全一句话。
芥子的耐心逐渐见底了。
“我什么？”
“学姐，你知不知道夏油学长是干什么的？”
芥子愣了一会，表情古怪的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但这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的职业还关联着他的人品吗？
“你的意思是夏油的工作违法？”芥子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夏油杰是个罪犯，说不定还是个会催眠术的恶劣犯。他只要眨眨眼，讲两句话，再或者牵牵她的小手，她就因此神魂颠倒，然后忘记了自己的真实主意。
倘若真是这样，那么现在芥子有理由怀疑他那天晚上就是对她使用催眠术了。
没有吃上豪华晚餐的他们在路灯忽明忽暗的街道上，手牵手走在一起。
他们谈论了很多，无论小孩，还是芥子一片空白的过去。
当偶尔一辆车忽然经过时，他们本能的就会贴近，芥子一直能闻到自他身上而来，好闻到使她眩晕的气息。
夏油杰就是她难以抵抗的类型。
可夜晚骤降的气温又让芥子很确定她没有被荷尔蒙和那胡乱的心跳的冲昏头脑。
猎猎凉风刮来的时候，她刚好在说合作的可能性。她是清醒的，理智的，在探讨普通人与咒术师的关系。
“你可以宽容一点。”后来夏油杰把她带回了主干道，他的身后是亮着彩色小灯的橱窗，光晕下，他看起来无比温柔，宛如圣人。
“不去想那么多，遵从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就好。”
芥子微微仰视着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一间庙里，而脚下的路已经不再是路了，是蒲团紧凑的佛堂。而夏油杰站的地方也不再是橱窗前，而是莲花台。
她那个时候特别虔诚的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心意。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是，好险，他们还没离婚。
在这个世界上，她可能很难再找到像他这样能启迪她心灵的伴侣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噢，是的，他们是彼此的真命天子（天女）。
而接着的下一个念头才是，这个案子里她真正的需求是什么？
真可怕！不过她觉得这不叫催眠，只是荷尔蒙作祟。
“你是想说他是催眠大师吗，专门靠催眠来骗人钱财的那种诈骗犯？”芥子的语速极快，她无法忍受善良的杰会被人诬告。
事实再清楚不过了。夏油杰不可能是罪犯。如果他真是，那么她也不会和他结婚。
芥子自诩不是为爱妥协的那类女孩。原则对她而言很重要，而原则和公平几乎是她所信仰的一切。
再说了，即便当下的芥子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糊涂蛋，可二十九的那个她是绝不可能纵容双胞胎和罪犯一起生活的。这是底线问题。
芥子坚信自己会永远恪守那条底线，不动摇。
“我没说学长是罪犯，他应该也没有违法。”灰原雄无力的扶着额头，“学姐你要不要先了解一下夏油学长的职业情况，再考虑合作问题？”
芥子被灰原雄的建议逗笑了。她习惯性的抓住了字眼间的逻辑漏洞。
“灰原，不是随便什么职业就能同化别人的。那是邪教洗脑。我很确定，杰没有洗脑我。我所做出的决定完全基于我的个人意志。
过去的芥子真的是完全正确的吗？作为本人，我自己都不确定。也许我真的太激进了，而我们现在必须承认，我们需要帮助。”
灰原雄静静的看着芥子，他似乎被部分言辞说动了，但表情依旧很挣扎。
“你在犹豫什么？”芥子直截了当的说，“那直接告诉我杰是干什么的吧？”
她很自信。从聊天的点滴来看，夏油不就是普通白领兼咒术师吗？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心理准备。
灰原雄蹙紧眉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学长是教主。”
什么嘛。
芥子松了一口气，不就是教.......
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