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安喜趴在缩在沙发角落的小白身边，叽里咕噜的和小白交流。
但小白现在只是只普通猫猫，对她说的话懵懵懂懂的。
“小白好像变笨了，看起来呆呆的。”小女孩摸着小脑袋瓜说完，却发现两个哥哥各自沉默，没人回她的话。
穆星和娄康乐坐在沙发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句话不说，但对方需要拿抱枕、纸巾什么的，又主动帮忙，帮的过程中还要别扭的把头背向对方，相当刻意。
从厨房出来后，他俩就一直是这样诡异的状态。
不知道娄康乐怎么想，但穆星现在是一肚子气。
什么叫他瞎掺和？
他帮忙还帮错了？
不领情的狗东西。
气归气，穆星从未想过放任娄康乐不管。
他只当是最近娄康乐太累了，太紧绷了，所以一时之间···脑子坏了。
“哥哥，哥哥，你在听安喜说话没有啊？”
安喜抓着娄康乐的手晃晃晃，“小白是不是因为没去上学所以突然变傻了啊？”
穆星挑衅的看着娄康乐，抢在他说话前讥讽了一句：
“对啊，不上学脑子就会变笨。”
娄康乐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句，并不接他的话茬。
“你哥这段时间不去上学，就变得很笨。”穆星咬牙切齿的说。
“笨的要死！”
安喜捂着嘴，震惊的看着哥哥：“真的吗？”
“穆星哥哥从来没骗过你对不对？”穆星得意的勾唇。
小姑娘抓着娄康乐的手，紧张兮兮的说：“哥哥，你别变笨，变笨会被人欺负的。”
娄康乐哭笑不得，揉揉安喜的头发，安慰道：“哥哥变笨也不会被人欺负的。”
小姑娘很聪明的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忧心忡忡的问：
“要是哥哥变得太笨，笨得连自己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办？”
娄康乐：“······”
穆星没忍住，笑了出来。
娄康乐好说歹说，都没打消安喜对他变笨被人欺负的担忧，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对某些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在她心里，上学是最棒的事情，而不上学，则就是最最坏的事情。
在得知她哥哥决定以后都不去学校后，小姑娘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哥哥。”
那小模样，好像她哥哥已经是笨得无可救药了。
在娄康乐去切果盘的时候，安喜悄悄跑到穆星身边，拉拉他的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穆星低下头。
安喜附在她耳边，小小声的说：
“穆星哥哥，你千万别嫌弃我哥哥笨，他是没上学才这样的。”
穆星心中触动，揉了揉安喜的头。
下午，娄勤飞教他们做月饼。
他动不了手，就在口头指导他们。
娄康乐学得很快，没几下就能独自做出成品了。
穆星学得···也不慢，毕竟还有个年纪更小的垫底，他至少是第二名。
安喜和小白不是在做月饼，更像是在玩泥巴，今天过节呢，娄康乐也就由着她去了，给了一块面皮让她搓着玩。
一盘经典圆形月饼整整齐齐的摆在架子上，末尾还有一个带着猫爪印和猫毛的单独放在一列。
圆溜溜的月饼送进烤箱，淡黄色进去，琥珀色出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月饼其实应该在中秋节之前做。”娄勤飞看着刚出炉还在冒热气的月饼，眼底流露出一些怀念。
“节前两三天做好，油纸包着，放到中秋节当天，也就回好油了，会更好吃。”
娄康乐知道他又回忆起以前和他妈妈一起做月饼的场景。
因为不止娄勤飞在想念，他也很想念。
“是这样吗？那今天不能吃了？”穆星问。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月饼不是做完立马就能吃的。
“也能吃，就是口感不一样。”娄康乐回道，没回好油的月饼面皮还没变得酥软，带着筋骨的硬脆，也并不难吃。
他想起有一年，他也是这样问的。
妈妈告诉他，想吃，今天吃就好了，不需要等到最完美的时刻，一家人一起做的月饼已经最美味的。
“那今天只吃一半，留一半过几天再吃，就能尝到两种口感了！”穆星眼睛微微睁大，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么说也没错。”娄勤飞哈哈笑了一声。
穆星呲牙笑，有些不好意思，“我比较贪心，两种都想要尝试。”
“这样很好。”娄勤飞说，“人生在世，就怕连贪心都不敢了。”
娄康乐咬着月饼，默默听着，甜腻的味道在他舌尖滑开，面皮碎裂后在口腔中很有存在感。
“好不容易年轻一回，要是什么都不敢想，那年轻还有什么意思。”娄勤飞看着桌边坐着的三个小孩还有一只猫，嘴角噙笑。
“岁月不回头，年轻就是最珍贵的，要好好把握。”
不知不觉吃掉大半月饼，娄勤飞没吃多少，但说了不少话，其实都是很常见的长辈会对晚辈说的教诲，那些大道理，每个人都曾在父母、老师口中听过不止一遍。
但穆星对这种话听得很少，因此听着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娄康乐看着他爸和穆星相谈甚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爸话中有话。
吃过月饼，本来想在阳台赏月的计划因天边突如其来的乌云搁浅了。
没月亮可看，穆星似乎没有再留下的理由，娄康乐也没挽留他，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他才应该生气好吧！
穆星觉得很没意思的回家，他昨天晚上本来就没怎么睡，这会儿回到家，更是倒头便睡。
中秋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完了，但假期还未结束。
不知道算不算冷战的冷战了半天，到第二天吃午饭，娄康乐叫穆星去吃饭，两人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穆星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没出息了，狗东西招招手，他就屁颠颠的过去。
他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飞快的吃着娄康乐做的饭。
一整个真香现场。
吃过饭，照例帮忙收拾。
大概是厨房有某种魔性，这块地方就注定不是净土。
穆星一边帮着洗碗，一边偷瞄娄康乐的侧脸，蠢蠢欲动。
一晚上过去，他想好了要怎么给娄康乐解释，现在是他在给资助的钱。
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始解释：
“······所以都是公司股权分红划到我手上，然后我再给你，为了避税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你只要明白其实还是公司在给，就是从我手上过一下就行了。”
他扯了一大圈，十分忐忑的说完了结论。
其实他也没说谎，他的钱归根结底还是从章家···还有穆家来的，硬要说他自己的···最近他开始学着投资，运气好赚到了不值一提的的小部分。
他说完了，娄康乐却没做出什么回应，他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喂，你听懂了没有？”穆星问，“没听懂我再说一遍。”
“不用。”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就行，出版社那边也同意延迟出版，绘画课也在上···这些都不需要你···还有我操心，公司那边都会安排好的。”
娄康乐明显迟疑了。
穆星加了一把火：“和我去看下护工？资料我都带过来了。”
娄康乐沉默了一会，没接他的话，转而道：“穆星，不是这么一回事。”
穆星：“······你说。”
“手术结果不算很好，我爸以后很大可能都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自理，你懂吗？”
“护工可以解决一时的问题···”
穆星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却不认可他的想法，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他：
“也能解决一世的问题。”
“是，我可以不管不顾的把我爸丢给护工照顾就行了，没事人一样的去上学，考一个心仪的、不管在哪大学，我爸肯定会支持我，他总是为我考虑······但我会愧疚，会良心不安，你明白吗？”
他低着头，抓着碗的手微微颤抖。
没人知道他在知道他爸从床上摔下来，进了手术室时的心情，惶恐、不安···羞愧。
他不能那么自私的。
“小时候我肺炎发烧，是我爸日夜不休的在病房照顾我······穆星，那是我亲爸，我真的做不到···”
穆星红了眼眶，艰难的开口：“那你呢？”
“那你的未来呢？”
人心都有偏颇，比起娄勤飞，穆星无疑更偏向娄康乐。
他都明白，只是不能接受。
他不信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娄康乐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知道现在一定笑得很难看。
但倘若不笑，又能哭吗？
穆星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又大声问了出来。
“那你的未来呢！娄康乐！你告诉我，你的未来就不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