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勤府门前。
早早便是收拾妥当的林勤,双手笼在袖子里静静的和林如海并列而站,望着眼前的随从小厮们一趟又一趟的搬运着东西。
少顷,林勤率先出言问道:“叔叔,至于要这么多的东西吗?这只是订亲而已。”
并不熟悉大晋朝中订亲习俗的林勤,诧异的问道。
林如海闻声,点了点头,应道:“当然需要,这个还是因事出紧急,好多东西都已经是来不及准备了,不然就眼前的东西至少还要翻一翻。”
自知不懂的林勤一听,瞬间也是干脆的闭上嘴,任由林如海和媒婆安排着。
而这媒婆事实上林如海早在前几日里便是委托何鹏帮忙,从苏州官府里请来的。
不用吃惊,古代地方官府和现在不同,那真的是什么都管,像是结婚、生子之类的更是地方官府重点关注任务,所以有媒婆更是寻常事。
如:汉朝、两晋时期官府为了催婚,更是一步到位直接是贴心的给未婚大龄男女分配了一个老公\/妻子,当然要是这样还不行,那么官府还会对未婚大龄男女进行罚款,其罚款的内容同样也是会根据未婚男女的年龄而定。
简单的来说,人口对古代朝廷而言,便是重中之重,为了督促年轻适龄男女结婚生子,官府方面真可谓是百招齐出。
单身汉,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然,就当林勤和林如海二人闲聊之时,林勤猛然间是注意到林府对门,现妙玉所居住的院子大门忽地是微微开了一道缝子。
林勤装作无意间扭头看去,只见门缝后此时正露出一双闪着光芒的美眸,偷窥着他们。
按照林勤对那双美眸的熟悉程度,林勤立即便是反应过来此美眸的主人正是——翠竹。
当即,林勤也是趁势回以一微笑,而后嘴角无声的上下翻动着,似是再说。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不用着急,咱们马上就出发。”
也不知翠竹那丫头是不是看懂了,反正当林勤口型停止后,对方也是从门后消失了,林勤估计对方应该是回去给妙玉报信。
少顷后,队伍总算是收拾完毕,随即是在林如海的一声令下,众人便是缓缓出发,直奔常府而去。
同时常府这边,早不早的也是做好了准备,静候着林如海叔侄二人的到来。
常府后院。
“江嬷嬷,老爷还在门口等我那便宜女儿的夫婿吗?”
常威的妻子,常朱氏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言语中对妙玉的称呼却是算不上有多礼貌,这也就好在她口中的江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不然她可不敢这般说话。
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性子的江嬷嬷,此刻自是不敢隔空给妙玉什么好面色。
当即也是冷声回道:“是的奶奶,老爷从今日一早便是候在府门前,专门等着那贱胚子的夫婿登门,不过……”
很显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在江嬷嬷的话中体现的淋漓尽致,眨眼间林勤的心头肉便已然是成为了江嬷嬷口中的贱胚子。
“不过什么……”
常朱氏自是可以听出自家嬷嬷的话没有说完,后面还是藏着半截,不过她也没有在意,直接便是追问道。
见自家奶奶上钩,江嬷嬷立马就是补充道:“奶奶,我听老爷身边的随从们说,这一次那贱胚子的夫婿来历不小,今日里老爷之所以会这般眼巴巴的等着对方上门,貌似主要还是因为对方身份的缘故。”
江嬷嬷虽然嘴中一个贱胚子,但是她心中明白,她那个只是投其所好,并不是真的想将妙玉给得罪死,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主子,而她只是下人。
再来如是对方此次找的夫婿家真的是权势滔天的话,她更是不敢惹。
而江嬷嬷之所以会有这种担忧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她曾经隔着老远偷偷瞧过妙玉一眼,怎么形容呢,貌似用单独的‘美’字都已然是很难表达出妙玉的美貌程度,其宛如天仙下凡的一般。
用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表述毫不为过。
这里的‘蓝’便是遥指妙玉的母亲——陆氏。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江嬷嬷心中很是担心,搞不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妙玉真的是被那家贵公子给瞧上了,且当下她心中的担心隐隐有成为现实的趋势。
然,另外一边常朱氏却是没有想这么多,不过自家男人自家清楚,一听到江嬷嬷这般说,她心中立即也是警觉起来,暗道:“有意思,当初和那个小妮子的母亲斗,现在又要提防着这小妮子,看来我是天生和她们娘俩犯冲啊!”
不过很显然这些话只能是藏在心中,并不能说给旁人听。
明面上常朱氏则是神色不变继续问道:“哦~,是吗?那你有探到那小妮子的夫家是什么来头,比我朱家如何?”
江嬷嬷一听到自家奶奶问话,忙便是收起自己心中的小心思,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给尽数吐露而出。
“奶奶,据老爷身边的张先生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得知那陆姑娘的夫家是苏州林家的麒麟子——林勤,且为了这一次登门提亲,那林公子还是特意将林家家主林如海从扬州府那边给请了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提到林勤的缘故,这一次江嬷嬷是不敢再以‘贱胚子’的称呼来称呼妙玉。
且说到这里,江嬷嬷又是补充点明道:“此外听说,那位林家家主和咱们江南省右布政使李大人来往很是亲密。”
话已至此,常朱氏又不是傻子,虽然江嬷嬷说的委婉,但她立马便是明白过来,妙玉夫家背景深厚,丝毫不弱于他们朱家,甚至更胜之,且最主要的是妙玉夫家和自家丈夫的顶头上司关系匪浅,天生克他们常府,远不是她目前能得罪的存在。
念到这里,常朱氏心中又是泛起阵阵的不甘,但不甘的同时又是涌现无尽的无奈。
她们身为女子,一切荣光、权势、地位完全都是依附于自家丈夫的存在,现如今自家丈夫不如别家连带着她都没有反抗之力,只得是向从前和自己隔空斗法的敌手的女儿服软,面露笑脸相迎。
且先不提常府后院中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另外一边常府门前。
林家叔侄二人总算是一路紧赶慢赶,赶在吉时前抵达到了常府。
常威见到他们的到来,立马也是连忙带着下人随从们主动迎了上来,在经历了一阵寒暄和客套之后,一帮人又是顺着常府的正门进入到常府的大厅中。
一入大厅,林勤望着这熟悉的大厅,心中不由也是感叹道:“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小心翼翼、搅尽心思的试图说服常威将妙玉嫁与自己,结果这一次来便已然是能抱得美人归。”
不过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也是彻底的失去了话语权。
场面上之间常威和林如海这两位准亲家之间聊的火热,连带着在一旁的媒婆都是被二人给忽略了。
好吧,事实上二人之所以能第一次见面便打得火热,主要还是常威在主动讨好林如海,聊天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林如海开展的。
然,作为人精林如海哪能看不穿常威的刻意讨好,可常威毕竟是林勤的岳丈,故而哪怕林如海心中再是怎么胡思乱想,但面子上却还是要附和着。
不过二人忽略的得,但林勤却是不行,眼见二人聊的没完没了,自持身负重任,急于拿到婚书的林勤却是坐不住了,当即便是准备出言打断二人。
其先是干咳了几声,示意二人他有话要说。
见二人闻声皆是朝他看了过来,林勤忙又是小声提醒道:“那个,叔叔、伯父,时间不早了,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要不然有话咱们后面再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