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看着图上的人，惊吓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这…这是什么画法，为何这般清晰，就好像…就好像真人站在面前一般。”就连那眸子里的那深深地恨意都是这么真切地令人胆寒。
顾瑾茜没有回答，拿着狼毫笔继续画第二章，然后第三张，直到一连画了十九张，才放下狼毫笔，看着素心，冷肃道，“素心，让谍报组把这个人找出来，记住，要暗暗地找，不要打草惊蛇。”
顾瑾茜把那十九个人小组，起了一个名字，叫谍报组。
“是，姑娘，奴婢这就安排下去。”
在等画干的空隙里，顾瑾茜就把这种画法告诉了素心，“时间太紧，谍报组的其他人我就教不了了，但我可以教给你，等你学会了，你再去教他们，日后准会有用处的。”
素心兴奋的脸瞬息萎靡下去，双手绞在一起，蚊子一般的声音道，“对不起姑娘，奴婢太笨，若姑娘先教奴婢，就把时间浪费了，谍报组里在画画方面悟性最高的是素莲，要不，把素莲叫进府里来，姑娘教她，素莲一准学地最好最快。”
顾瑾茜眼前就浮现出一张圆脸，张嘴一笑，脸蛋左右就有着两个小酒窝的丫头，谍报组里，她年龄最小，才十五岁。
是元佑帝那年出太原府回京时，在太原府北城门口买下来的。
当时的素莲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带着俩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和几个婆子按压在城门口暴打，九岁的小丫头硬是一声没哼，牙齿咬住嘴唇，血从嘴角流出来。
那双眸子里宁愿死也不会屈服的光硬生生闯进了元佑帝的心里。
元佑帝派人问了情况，才知道小丫头父母双亡，被赌鬼叔叔拿去还赌债，又被赌坊卖去妓院，可小丫头宁死不屈，几番逃跑。
于是元佑帝斟酌再三，让人去买小丫头。
大概是管教的腻烦了，也怕最后人财两空，妓院老鸨也就痛痛快快地卖了素莲。
回到京城后，元佑帝就把素莲放在楚国公世子那里，想着等到自己出宫开府后，再要回来做个丫鬟，也算是给了素莲一个全新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一回京，等待他的却是九五之尊的地位。
后来，楚霈麟告诉元佑帝，素莲是个做特殊差事的苗子时，元佑帝就把素莲放在了先皇给他的一直暗卫营里训练。
果如楚霈麟所说，素莲天赋异禀，异常聪慧，一学就会，且更善于伪装，尤其是一笑开甜蜜单纯，让人防不胜防。
可在遇到危险时，却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杀伐果断。
短短一年，超过了其他人五年的训练成果。
所以在元佑帝派人去太原府帮助顾瑾茜时，就把素莲也派了出去，小丫头有小丫头的用处。
所以，顾瑾茜在那座小宅子里见到素莲时，脑海里的记忆回到那一年。
祖父过世，不是承重孙的孙儿孙女只守孝一年，一年孝满后的第二个月，遇上太原知府的嫡长女及笄礼。
云家虽因为云老太爷过世，子嗣们因丁忧不在朝堂上，但迟早还是要回去的，且云家的姻亲还在朝堂上，所以，云家孙女们就也接到了知府家的帖子。
因顾瑾茜是永平侯府嫡长女，便单独接到了一份帖子。
大舅家的小表妹云仪涵和顾瑾茜打小就不和睦，也就是因为云仪涵和顾瑾茜吵架，导致顾瑾茜摔下山坡死亡，她才穿来这里。
接到帖子后，云仪涵便来和顾瑾茜又吵架，被云老夫人呵斥，如果不是吴氏求情，云仪涵也就去不了知府家，那件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在及笄礼流程完成后，姑娘们三三两两相伴着去知府家后花园去看荷花。
在荷花池边，云仪涵正要推顾瑾茜进荷花池，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救下来，反倒是让云仪涵掉了进去。
事后，顾瑾茜怎么也找不到那小丫头。
随后不久，顾瑾茜便救下素心和留在太原府的穆彦。
而救下顾瑾茜的便是素莲。
尽管她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可她毕竟年龄还小，进暗卫营也才一年，武功上也还不行，所以才选了素心进云家后宅保护顾瑾茜。
素莲就又回到暗卫营训练了一年，才又派到太原府做一些有小孩子家去做的差事。
但也时常会被召回暗卫营里去训练。
顾瑾茜道，“那就让素莲进侯府来，我尽快地教会她。”
画干了，素心卷起来放在画兜里，出了银杏苑。
元佑帝为顾瑾茜惩治武安侯府的陈六，又为顾瑾茜的铺面亲笔题匾的热度在京城百官和百姓们口中还没有下去，太后赏赐顾瑾茜浮光锦的热度又狂卷而来。
于是永平侯府门前开始热闹起来，送礼上门的络绎不绝。
老夫人连忙吩咐紧闭大门，不论谁家送礼一律不收，便是有亲自上门拜见的，也吩咐说老夫人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不便见客，便是姻亲也同样拒绝。
在衙门里办差的永平侯府的三位老爷，全都被同僚们恭贺着。
“顾侯恭喜恭喜，听说令嫒在太原府替母示孝外祖母整整六年，回永平侯府后，又恪守孝道，不出府门，可见是个纯善大孝之人。皇上以孝治天下，所以才对令嫒这般恩宠，太后娘娘才对令嫒如此青眼有加，皇上和太后这是在昭示天下，为人子女一定要孝顺长亲，这才能获得福泽福运。”
“恭喜顾大人，贺喜顾大人，你侄女如此得皇上和太后宠爱，这进宫后的位份一定低不了，再等生下皇长子，你这个做二叔的，一定能升上一升了。”
“顾兄，恭喜恭喜，有内侄女的这番宠爱，你外侄女也会得到眷顾，内外兼顾着，顾兄的钱途一望便知，看在咱们的交情上，等顾兄日后高升了，一定别忘提携小弟啊。”
可朝华长公主府里却满地狼藉，地上全都是碎裂的瓷片。
下人们各个噤若寒蝉，恨不得连呼吸都不要有声音，免得被朝华长公主拉出去打板子泄愤。
“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看对眼的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人，凭她们也配穿浮光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