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还不到下朝时间呢。”
“朝事永远忙不完的,朕也要歇一歇不是?”元佑帝低下头,看着顾瑾茜,“不想看见朕?可是朕却想时时刻刻看见丫头你呢。”
顾瑾茜脸又一红,转身就走,这家伙撩起人来还真是不分地方,这么多人看着呢。
元佑帝哈哈一笑,大步追上去,牵住顾瑾茜的手,再次道,“朕的小丫头害羞了。”
顾瑾茜想甩开元佑帝的手,可哪里能甩得开,挣扎了几下,就也随了元佑帝,就这样,俩人牵着手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慈宁宫的宫人们全都震愕不已,原来皇上和玥昭仪娘娘相处竟然是这样的,哪里是帝王和妃子,简直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
可魏皇后见到皇上都是战战兢兢地。
皇上对着魏皇后也是冷冰冰的。
替魏皇后哀叹之余,也艳羡着玥昭仪。
走在前面的顾瑾茜是感觉不到后面宫人们的心思的,这会子,她被花园里的一些别处没有的景致吸引住了。
毕竟是太后娘娘住的宫殿。
不过没想到花园里最为瞩目的花不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也不是妖娆艳秀的芍药,却是合欢花。
顾瑾茜不大喜欢合欢花,但是合欢花的名字寓意很是不错。
“太后喜欢合欢花?”顾瑾茜问道。
“母后对什么花都一般。这锦祥殿的主子在父皇之前,都是历代贵妃的宫殿,皇祖父登基时,侧妃谢氏封了贵妃住了进来,那时候,皇祖父对谢贵妃还算是宠爱,因此她喜欢合欢花,就把原来花园里的一些名贵花卉都铲调,种上了这合欢花。
在皇祖父登基十年后,谢贵妃想要立她的养子六皇子为太子,鼓动朝臣,触怒了皇祖父,把谢贵妃打入了冷宫,谢家一族全部被流放了岭南,谢贵妃就在冷宫自尽了,此后,皇祖父也没有再册封过贵妃。
父皇的贵妃安贵妃,就是睿王的母妃,嫌弃晦气,不肯住进来,这锦祥殿就空置下来了。朕登基后,不想和母后离得远,问过母后,母后就要了这锦祥殿和鸾凤殿,改建成慈宁宫。母后对花都一般,也就留下了这合欢花。”
安贵妃?
皇帝驾崩后,有儿子的妃嫔多数都会被新皇帝恩典跟着儿子去王府做太妃享福去了。
可睿王和元佑帝争过皇位,若是元佑帝忌惮睿王,她的母妃便是人质,元佑帝应该不会同意安贵妃出宫到睿王府荣养享福。
顾瑾茜问了出来,“那安贵妃呢?你让她去睿王府了?”
元佑帝淡淡一笑,“没有,在寿康宫做着尊贵的贵太妃呢。”
果然如此。
“留在宫里有好处,却也有弊端,若是睿王想要做点什么的话,很是便利,这顶如把你的后背交给了对方。”
“茜儿以后可以做朕的幕僚了。”元佑帝说完把顾瑾茜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顾瑾茜脸倏地爆红,快速地把手拽了出去,快步朝前走着。
元佑帝再次哈哈一下,又追了上去,再次把顾瑾茜的手握住。
“皇上,娘娘,晚膳时间到了,太后娘娘等着呢。”李福上前禀告道。
元佑帝牵着顾瑾茜的手,回到太后日常用膳的西偏殿里。
紫檀雕花大膳桌上摆满了色香味美的各式佳肴,菊若扶着太后坐在主座上,元佑帝坐在太后左边,顾瑾茜坐在太后右边,菊若站在太后边上准备伺候。
元佑帝边上站着试菜的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的,顾瑾茜便想到,若是菜里有毒,这个小太监也就没命了。
她才想起来,今日昭阳宫里的那顿午膳,好像没有安排试菜太监,这是元佑帝对她宫里的人的信任?
也是,今儿是第一天,昭阳宫里的人,还是新人,还没有机会被收买,即便是有些人的眼线和棋子,想必也不会就在今日做什么,所以元佑帝才那么放心得吃喝了一顿。
可慈宁宫尽管是太后的宫殿,却时常地不太平。
以后,自己就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了。
这样一想,顾瑾茜心里便就失去了味觉,这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也吸引不住她了,可却不能表现出来。
等试菜小太监全部试过后,等了一刻钟后,见小太监无事,太后这才笑眯眯道,“好了,都下去吧。”
菊若就招呼着其她人离开膳桌,站地远远的。
顾瑾茜一怔,“母后平常就是自己动手?”
太后笑道,“哀家在娘家时,就随着父母亲自己动手的,进宫后,一开始还真是不大习惯,可别的人都是宫女伺候,哀家也不能搞特例,也就入乡随俗,让宫人伺候了。刚习惯了这个习俗,可却又被扔进了冷宫里。
到了那里,哪里还有宫女伺候,菊若和徐安那么多的活儿要做,哀家也就不舍得再折腾她们,到了用膳时,就喊俩人一起坐下来用了,就又慢慢习惯自己动手了。
哀家做了太后,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了,也就用不着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用膳当然还是亲自动手用的香美和惬意了。丫头,你若是习惯丫鬟们伺候,那就叫过来,不比迁就我。”
顾瑾茜笑了,“母后,那您就放心吧,我可是喜欢自己动手的,别人伺候,哪里能有自己方便。”
“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动筷子吧。”
这么一说话,刚才那点子郁闷就散淡了不少。
一顿晚膳便在欢快的气氛中愉快地结束了。
月朗星稀下,元佑帝和顾瑾茜一左一右地搀扶太后在宫苑里散着步,太后拍拍顾瑾茜的手,满脸笑眯眯,“茜儿,哀家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也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香美了,这都是因为你,是你带来的。”
顾瑾茜就也高兴道,“能让母后高兴,茜儿也高兴,一家人在一起,就要高高兴兴地才好。”
“母后,等到后年开春,您就有孙子抱了。”元佑帝高声道。
顾瑾茜顿时羞红了脸,朝元佑帝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低声道,“母后,您看皇上他。”
太后哈哈笑起来,又拍拍顾瑾茜的手,说道,“皇儿没有说错,明年四月底你满了孝,你和皇儿就能洞房了,十月怀胎,可不就是开春后哀家就有大宝孙子抱了?”
“母后---”
太后的笑声响彻在慈宁宫上空。
凤仪宫里狼藉一片,看着疯狂大笑的魏皇后,宫女太监各个战战兢兢地,皇后便是不得宠,可她依旧还是皇后,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敢欺负和慢待的。
魏皇后笑地笑地流下泪来,原来他会笑啊,笑道那么高兴,可在本宫面前,却永远都是一张冻了千年的脸,便是连眼眸里都散发着寒冷。
为什么?本宫哪里不如她?
是因为她出身侯府?还是因为她年轻貌美?
可本宫也是从年轻过来的,本宫便是现在也才双十年华,可却要孤寂老死在这犹如冷宫的凤仪宫里了。
天底下的冷宫有本宫的高贵吗?
碧云殿里也是一地碎瓷片,陈贵嫔双眸充塞着怒火,那个老贱人,本宫就不该心慈手软放过她,就该像前世那样,把她弄死了,让她早早地去见舅舅,省的在这里给本宫添堵。
母后?儿媳妇?
若是让你们这样惬意舒爽地活着,那本宫岂不是枉费了这难得的重生?
一年孝期?
怎么能够?
国公夫人地下寂寞的很,本宫发发善心,做做好事,就让国公爷下去陪伴国公夫人去,夫妻本就该生死相依才是夫妻,不是吗?
“熙春。”
珍珠帘栊一闪,熙春快步进来,屈膝一礼,低声道,“奴婢请郡主示下?”
陈贵嫔咬牙道,“传话下去,玥昭仪娘娘的母亲顾云氏地下寂寞,请顾公爷过去陪伴,记住,本宫不想再听到再一次失手的消息。”
熙春一颤,道,“郡主,皇上如今就盼着郡主往外传话呢,一旦抓到了人,郡主就再也撇不清了。郡主,还是等等,过了这个风头,等皇上松懈下来再行动也不晚的,毕竟还有近一年时间容郡主谋划呢。”
陈贵嫔努力地压下心里涌动的怒火,半晌后,又道,“那就弄死那个老贱人,老贱人死了,皇上就不会每日里笑呵呵了,也可以彻底坐实了小贱人是个刑克之人,她一进宫,太后就死了,这根刺也就扎在了皇上心上了,本宫到要看看,他这个孝顺儿子,会怎么样对待小贱人。”
熙春觉得自己的主子开始魔怔了,“郡主,才刚在慈宁宫里谋划了一回,不……”
“就是因为才刚谋划过,再次谋划却能得手。”
陈贵嫔阴邪一笑,在皇上和太后看来,定会认为之前谋划的人,不会紧接着再来第二回,也就放松警戒。可本宫就要来这第二回,上回用的是朝华的人,这一回,本宫启动父亲步下的人手,定能成功得手。
熙春双眸一闪,立刻道,“郡主是说,这会子,慈宁宫里已经松懈了戒备?”
陈贵嫔站起来,看着熙春,“启用父亲步下的人手吧,本宫不想再听见她高兴的笑声,想笑就去九泉之下,给舅舅去笑吧。”
“是,郡主,奴婢这就去安排。”熙春屈膝一礼应答了一声,退了出去。
陈贵嫔又坐在了自己的宝座上,那双凤眸再次滑出一抹阴邪,顾瑾茜,你就等着吧,等着被皇上表哥厌弃了你,到那时,本宫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前世,你死在本宫手里,这一世,本宫又怎么可能让你逃脱出本宫的手掌心。
元佑帝和顾瑾茜回到昭阳宫,洗漱更衣后,元佑帝拥抱着顾瑾茜躺在西次间的大炕上,“阿彻,晚上你要回去紫宸殿吧?”她还在守孝,元佑帝是不能留宿在昭阳宫的,不然传出去,俩人的名声可就难听了。
尤其是顾衡现在还擢升成了左都御史。
“朕知道。”元佑帝沉声道,满满的不高兴。
忽地,顾瑾茜就想到了太后说地,今晚上阿彻那小子该怎么办?于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越想越笑,笑得捂住肚子在大炕上打滚。
元佑帝被顾瑾茜笑地发蒙,但见她笑成这个样子,便就想到,这个坏丫头会不会在笑他,于是恶狠狠地扑上去,把人压住,咬牙切齿道,“敢笑话朕?嗯?”这声嗯拉长了音,极尽威胁。
顾瑾茜想收住,可一下子哪里能收得住。
看着这张本就绝色的脸,在笑声中越发魅惑,元佑帝俯冲下去,把笑声收在自己嘴里。
“---呜---呜---呜---”
直到顾瑾茜快要没了呼吸,元佑帝这才放开来。
气得顾瑾茜一双眼眸狠劲地瞪着元佑帝,可因为没有气势,就像是了撒娇一样,越发激荡了元佑帝。
不过元佑帝也知道,不能继续下去,否则这丫头就要生恼了。于是把人抱在怀里,安静下来。
就这样静静地相守了一会儿后,元佑帝道,“茜儿,今个儿是朕和你打大喜日子,你送了朕戒指,朕也要送你一件能够当得起纪念的信物。”
“是什么?”顾瑾茜高兴得问道。
元佑帝起身,顾瑾茜也随着起身,俩人面对面,元佑帝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玉来,然后双手一动,一块玉成了两块。一块雕刻着龙,一块雕刻着凤凰。
顾瑾茜瞪大眼睛看着道,“这、难道一开始就是两块?”
元佑帝点点头,“一块是父皇的,一块是母后的,父皇走时把他的龙给了朕,前些日子,母后又把她的凤凰也给了朕,现在朕送给你,就和你的戒指一样,朕现在给你戴上。”
“好。”顾瑾茜眼泪汪汪地说道。
分开吊玉的络子,元佑帝把雕刻着凤凰的玉戴在顾瑾茜脖颈上,顾瑾茜又塞在内衣里,这是凤凰,是皇后佩戴的,绝对不能让外人看见了。
然后又把雕刻的龙玉给元佑帝戴上。
俩人凝望了会儿,又轻轻地吻在一起。
这一回,就几息功夫,俩人就分开来,然后又轻轻地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