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进了卫生间，刚蹲下来就听到了幽幽的抽泣声。
她突然觉得肚子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抽泣声不停，在空荡的厕所里头传出点回音的音效。
不行，这样还上什么厕所。
莫易干脆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在隔间外面一个个听，最终确认声音来自于最后一个隔间。
她将洗手池旁边的桶拿过来，倒扣着当成个凳子站了上去。
慢慢站起来，莫易从门板上面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瞧。
一身白衣，幽幽哭声，披散着长发……
猛一抬头，青黑色的眼眶下两行青黑色的眼泪跟血泪一样晕染开来。
“啊！！！”
门内外同时爆发出一声尖叫。
“刘妙菀，是你关我进来的吗？现在还来看热闹！”
莫易听着声音觉得耳熟，犹豫地开口问：“韩盎然？”
韩盎然在里面愣了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莫易将卡在厕所门锁外面的木棍拿开，将韩盎然从隔间里救了出来。
韩盎然委屈极了，大哭一场发泄了情绪之后将自己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莫易。
“就是你能不能再帮我问问陆少，那个奇穷科技还肯不肯给我们投资？”
她第一时间不在乎其他，而是家里生意的存亡，她本来也不是为了公益舞会而来，能遇上莫易她也算完成了此行的目的。
莫易让她放心，一定会帮她跟陆无涯说。
“我会一点中医，下次可以帮你妈妈看看。”莫易将她弄花了的妆容擦拭干净，“咱们一起进去吧。”
韩盎然摇摇头，眼泪又掉了出来：“我不去了。”
刚才被锁在厕所隔间里，她一瞬间有种绝望和恐惧感。
她天性开朗，过去被语言攻击被排挤她都可以自我开解，可这次她真的害怕了。
莫易知道她的想法，她摇摇头：“对付那些人逃避是没有用的。”
这些人欺善怕恶，你越是退缩，他们就越是欺负上来。
现在韩盎然已经是他们的霸凌目标了，只能反抗回去，一次不行反抗两次，直到他们自己知道疼了，就再不敢轻易欺负她。
“我们一起去，别怕，我会帮你的。”莫易帮她重新盘起了长发，“你知道是谁动的手是吗？”
莫易的话好像有种魔力，韩盎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礼堂外，工作人员第三次试图收起红毯，又有人姗姗来迟。
这次来的是一个老奶奶和年轻人，看着是爷孙俩。
老太太很和气地跟工作人员道歉：“抱歉啊，耽误你们工作了，老了腿脚慢，来晚了。”
老人都这样开口，工作人员忙道没事。
在他们边上，莫易拉着韩盎然急冲冲地进了礼堂。
老人看到莫易的背影，慌忙抓住了孙子的手：“阿复，那件衣服……那件衣服我认识，快扶我过去。”
厉复连忙扶着奶奶跟了过去。
礼堂里头人坐的不少，除了最前排的座位是给几大家族预留的，后面的位置基本上都是随意落座。
刘妙菀与朋友们坐在后排的位置，这个位置有利于她们去发现到场的帅哥，等晚上舞会开始，才是她们真正活跃的时候。
“那个怎么样？”
“太瘦了，哎，那个身材好耶。回头了！长得不好看，虾男啊可惜。”
会议还没开始，她们嘻嘻哈哈地小声议论着，刘妙菀突然觉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干什么呀？”
刘妙菀不太高兴自己的被打断，不悦地回头。
她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哎呦，你们怎么打人啊！”
刘妙菀一嗓门让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她的姐妹们也围住了面前的人。
她看清楚了，对面是韩盎然和另一个女孩，想必是韩盎然找来的帮手。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跟韩盎然交朋友，刘妙菀想着等晚点儿告诉齐蜜，下次她们又多了一个出气包。
“谁打我？”她凶狠地问道。
这时候她一点也不担心，四对二，就算真打起来优势也在她。
更何况，身边好几家公司都是与她家有业务往来的，帮亲不帮理，必然都是向着她说话的。
莫易转头问韩盎然：“是这个人吗？”
韩盎然点点头有些瑟缩：“嗯。”
“好，像我刚才一样打回去。”
韩盎然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刚才不是打过了？”
“我打是给你示范的，你要自己来。”
刘妙菀气得发笑，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抽回来。
莫易反手拿住了刘妙菀的手腕：“你看，你不打回去别人就会再次欺负你，直到你无法忍受自己崩溃，她们倒是高兴的很。你被关在厕所里，她是怎么笑的？”
韩盎然被莫易的话带回了刚才的时刻，她心底的愤怒被唤醒，伸手给了刘妙菀一巴掌。
“虽然劲太小，但勉强合格。”
刘妙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顾不了脸上，手腕被莫易捏的疼出了眼泪。
她的姐妹们七手八脚上来要扯开莫易，莫易先一步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刘妙菀伸手指着莫易二人：“她们打人，快报警，叫保安！”
“报警吧，让警察查查你们将人锁在厕所里的事情，明天报纸头条就是名媛霸凌。”莫易不拦她。
刘妙菀脸色一白，梗着脖子：“谁霸凌了，你血口喷人，你打人可是别人都看到的。”
旁边站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能跑到这里打人呢？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受到邀请？”
刘妙菀指着韩盎然：“她是韩家的女儿！”
“韩家啊，那个科技公司？我听说最近资金周转不灵都快倒了。”
“我就说现在谈这种技术太超前了，只有个概念，就是圈钱的。”
中年男人一听，看着韩盎然的表情更加不好：“你们跑到这里打人，实在是过份。小心几大家族一起封杀你们公司？赶紧道歉。”
刘妙菀见有人帮她说话更加得意：“道歉哪里足够，让我打回来。”
莫易眼神一冷，将韩盎然护在自己身后。
刘妙菀伸手指她：“你也是韩家的？圈钱公司滚出我们榕市。”
“我是……”莫易刚想开口，身后却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呼唤。
“真的是，这是钰钰的衣服！”
钰钰，是陆无涯病弱早逝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