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被无数傀儡包围之后,暗道不好。
他看到一处空隙,便使尽力气奔逃,却被诱入了蒙面人的老巢。
蒙面人的老巢一看便知。
那处鸟窝一样的枯枝败叶上,胡乱地搭放着好几具人皮。
陆无涯在其中看到了一具粉色头发的皮囊。
尾随而来的蒙面人嘻嘻怪笑着,兜帽之中伸出黑色细管,想往他的身上扎刺。
莫易当初给陆无涯身上挂了防弹衣,扎到防弹衣上的黑管软软地萎蔫枯萎。
他们缠斗了许久,陆无涯有些支撑不住。
他甚至在考虑找个适当的机会,激发自己的疯狂,让自己用暴走的蛮力打败蒙面人。
只是暴走的负面作用也很大,至少每次暴走的结果,他都会晕倒。
而在蒙面人面前晕倒,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不言而喻。
可不等他暴走,蒙面人突然就喷出一口腥臭的黑血,动作明显迟缓了起来。
“该死的,嘶……”
他停下了进攻的动作,连帽子里的黑管也突然收了回去。
陆无涯本来想跑,可是看到蒙面人虚弱的模样,不似伪装。
他想了想,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这种时候,谁还跑啊……
趁他病要他命。
陆无涯一脚踢上了蒙面人的后背。
不似之前的敏捷,蒙面人被结结实实一脚踢倒在一边。
陆无涯不敢伸手触碰他,毕竟他帽子里伸出来的那根黑色管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陆无涯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
一脚踩着蒙面人的身子,伸手用树根撩开了蒙面人的兜帽和捂住下半张脸的布料。
一股腐烂融合着腥臭的味道,差点让陆无涯吐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仅仅看之前蒙面人露出面料外的部分,还与常人没有太大区别。
掀开兜帽才知道,他只露出小部分脸孔,是因为只有那部分还有个人样了。
他下半张脸上密密麻麻长着肉芽,像是鼻涕虫的软体触须。
而兜帽内,白色发丝之后的部分长着一条长长的黑色细管。
管头部分密密麻麻都是利齿。
陆无涯皱起眉头,按下胃里翻涌的感觉。
他知道终极学会的药剂会让人异化,他也见识过一些非人的模样。
只是没料到人会变成这种模样。
他攥紧了拳头,自己也被学会注射过药剂,难道不加控制,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种模样?
“呲呲呲……”
他一时没有动作,就看到身后的皮囊开始默默充气。
这个怪物还试图挣扎片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莫易挥开杂草枯枝,出现在了面前。
“我的妈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梦如虎一眼看到了地上的怪物,嚷嚷了一声。
“之前的蒙面人。”
更大的恶臭味道从怪物身上散发出来,跟过来的袁辞忍不住到一边呕吐了起来。
陆无涯走近莫易一步,却被梦如虎挡在身前。
“等等,你没被吸干?宫廷玉液酒?”
陆无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却压抑着性子回答:“一定要用这么老的段子来确认真实性吗?”
“有用就行了。”梦如虎不肯让开。
陆无涯指着身后缓缓鼓起的皮囊。
“我跟他们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吧。更何况,你确定这怪物对不出你的段子?”
仿佛为了回应陆无涯一样。
身后一具充上气,有了人模样的皮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指着陆无涯。
“救我,他才是坏人,我、我是选手啊。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梦如虎伸手摸了摸鼻子,思考片刻,决定:“以后咱们得换个暗号。”
躺在地面上的怪物,看到了莫易,瞪大了眼睛。
满脸的触须不甘地抖动着。
“嘶,你……你……”
莫易走上前,看着怪物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不似其他人那般嫌弃,看着怪物的眼神中甚至带着怜悯。
终极学会和宙斯研究所终究是殊途同归,莫易在宙斯岛上也见过类似的造物。
她接过梦如虎递来的枪,抵在了怪物的太阳穴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谢你啊。”
莫易不给怪物反应的时间,结束了他混乱的生命。
身侧,那具皮囊一下子瘫倒在地。
环顾四周,莫易看了看那些皮囊:“他害了不少人。”
说话间,梦如虎手下的人已经赶了过来。
在梦如虎的组织下,那些人开始打扫战场。
陆无涯走到莫易的身边,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耳边。
莫易没跟他客气,扯过他的手就开始切脉。
片刻,她才松了一口气,准备放开他的手腕,却被反手握住。
“你遇到了什么?”
莫易不明所以:“什么?”
陆无涯看着莫易,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莫易有些变化。
“……你看着,像是轻松了一点。”
莫易想起噩梦之中,看到陆无涯的脸,不由地笑了。
“多亏了你,我的噩梦问题解决了。”
“那个缠着我的,让我日夜不得安宁的噩梦,我想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陆无涯先是一喜,接着却面色一沉,他还记得莫易告诉过他。
莫易来陆家就是为了寻找噩梦的根源。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噩梦好了,她是不是就会离开陆家,离开自己了?
不等他问出口,梦如虎那边过来找莫易去善后了。
他们将皮囊清点一番,一共找出了三十六具皮囊。
“这些……人,我们要怎么处理才好?”
莫易不知道蒙面人操纵皮囊的具体方式,但是皮囊上是否存在蒙面人的些微意识,这点她也无法肯定。
“最好还是清除干净。”
梦如虎十分认可:“烧掉吧,烧掉对大家都好。”
她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那你就要去劝劝那边的小姑娘了……”
韦叶子蹲在角落,看着干瘪成一片的张言言。
她低头牵着好友的手,一言不发。
直到莫易走到她身边,她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不用担心我。”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是我害了言言,如果不是我非要拉着她……”
眼泪一不小心滑落,韦叶子拼命擦干。
“叶子。”莫易放轻了声音,“这不是你的错,你要坚强起来。”
韦叶子点点头:“我会坚强,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的爸爸妈妈,言言的爸爸妈妈都还在外面呢。以后,我就帮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