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们惩戒，我们净化，我们唤醒——我们本为一体
她仿若一只受伤幼鹿，喘息着。
她又成了蜷缩在被窝里的，等待着他关切的孩子。
“咳、咳……你并没有来接我，哥哥，你应当在那里等我的。”
面对着“保利娜”的话，J颤抖着说道：“抱歉……抱歉……”
“别注视幻影！它会令你迷失的，J！”
玛蒂尔达的声音已被隔绝在外。
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正处于迷失的边缘。
“我明白你是一个幻影，你只不过是我脑子里的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但我同样清楚，我为什么想在此驻足……”
“我一直想问，我一直想问来着……我想得到一个回答——告诉我，妹妹，你想过回到海特街吗？”
奄奄一息的女孩点了点头。
他走上前，伸出了手。
“我们可以再一起呆在餐馆里，这一次那些醉汉不会再过来找我们的麻烦。我可以骑上摩托车，带你兜遍旧金山，那些想追你的混小子们都会被我吓得屁滚尿流。”
“圣洛夫基金会要是再去邀请你，我就让他们好好吃一个闭门羹。”
面对着J，“保利娜”同样伸出了手。
“哥哥，这是当然……”
“呲！”
地上的香炉被干脆地一分为二，幻象飘散而去。
“你不是保利娜，你甚至连她的半个影子都不像。你没有骂我是一个混账，连她面对那些自顾自将她视作弱小的人时，脱口而出的嘲讽，也学不到一点。”
“我当然怀念那个以我为傲的妹妹。同时，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当她收拾行李离开海特街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比她更以自己为豪。”
他收起了博伊刀，对着赶到他身旁的“剃刀”点了点头。
“走吧——趁这里还没有被篝火的那群人注意到。”
先驱者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洛莉安娜太太后，转身跟上了J的脚步。
在他的身后，洛莉安娜仍旧抱着那一块毫无意义的木头，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不变微笑。
…………
他们重新混入了人群，并借着人群的掩护，来到了篝火边缘。
他们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在他们的面前，所有的信徒皆跪拜在地。
而在篝火的旁边，使徒米修斯正看着自己的信众。
他身着底色为黑色、点缀有金色边缘、蓝色纹路的长袍，对着信徒们说道：
“诸位，我们都曾追寻着荒谬的真理抑或欲望，是为一批批愚蠢的羔羊。我们所臣服的，欺骗我等；我们所希冀的，辜负我等……因此你们来到此处，因此你们皈依‘受苦者’的怀抱。”
“在这庆典之日，作为使徒，我剖自心肺，忏悔我曾执迷的种种。”
“我来自于一座笃信‘万物皆数’的小岛，那里曾是我的短暂的居所，曾是懦弱之我的容身之处。我们自以为远离尘世，自以为可以在洞穴之中，将所有人隔绝于外。”
他在篝火周围徘徊，信徒们悉数跪拜在地。
“但当岛外之民屠戮我的同袍，却未见我所信仰的唯一，予我们拯救。我目睹死亡肆虐，目睹岛外的人无情地投下炸药，将我昔日的同袍轰炸成泥巴里的一块块肉碎。”
他环视着周围，目光不止一次地在J等人身上划过。
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剃刀”，米修斯沉默了一瞬。
所以为什么“剃刀”他们连执行潜入类型的任务，还是要抱着他的基金会制服和面具不放……这是一个连米修斯也无法理解的问题。
他忽略了在人群中的基金会特别行动队，只是在对侧方的莱格斯投下了一个眼神。
莱格斯接收到了他的信息，点了点头，对他身旁的环状水星说了几句话。
米修斯继续对着信徒们说道：
“今非昔比……我找到了真正永恒的居所，‘受苦者’给予了我们力量、荣耀……将我们这些子嗣汇聚在一起，而不再受人欺侮。”
“一个个同袍加入我们，令我们愈发圆满，离‘受苦者’的再临，也愈近。”
他一挥手，几名身着黑袍的人就上来，给在场的信徒们分发着来自米修斯的礼物。
玛蒂尔达看着位于核心区的使徒们，看着他们人手一个的面具，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些是……！我、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么多的……面具。”
这至少上百的面具深深震撼到了玛蒂尔达。
使徒拾起地上的面具，无数人与之相随。
“兄弟姊妹们，请拾起“受苦者”予你们的恩赐，与我吟诵——！”
“可恶，别那么做——！这些面具会毁了你们！”
玛蒂尔达试图阻止这些核心信徒戴上面具。
可是她刚开口，就被“剃刀”捂住了嘴巴。
“玛蒂尔达调查员，请等一等。陆远他们还没有出手，我们需要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他低声说道：“贝克特和莱格斯的手下正在外围待命——如果只是这些人的话，我们还不用惧怕。这至少比我们一开始看见的人数少了许多了。”
这是事实。
原本玛蒂尔达他们以为，在这一个空间内的所有人都是重塑的人，都会成为重塑手下的门徒。
但是现在看来，成为门徒和真正重塑信徒的只有其中的很少一部分……大概也就一百多号人。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行动太快，导致米修斯那边没能准备好足够的面具，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压根没想将这些野生神秘学家全部都吸收到重塑内部……
玛蒂尔达不清楚。
但是，她看着即将戴上面具的人们，瞳孔急剧收缩。
一个个过往，基于血与泪的数据报告浮现于眼前。
【“重塑之手的面具会以失去神志为代价，帮助佩戴者们度过‘暴雨’。”】
一张张在面具咒语实验中备受诅咒与折磨的同僚的面容，在脑海中晃过。
【“这是残酷而必要的牺牲，为了人类与神秘学家的福祉。”】
“……唔！”
她还是做不到就这样看着这些民众戴上面具。
但是，被“剃刀”近距离捂住嘴的玛蒂尔达，完全无法挣脱他的束缚，出声对这些民众示警。
这时候，米修斯大声喊道：“如此欢喜！如此赞美！”
众信徒：“如此欢喜！如此赞美！”
使徒米修斯：“我们惩戒，我们净化，我们唤醒——我们本为一体。”
众信徒：“我们惩戒。我们净化。我们唤醒。”
“我们本为一体——”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