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莹一惊，唐文芳眼睛一亮，紧接着冯雪芝说：“不过还要再等等。”
“不着急，再等等。”林加善被她妈瞪得没了底气。
他在媳妇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唐文芳来了一趟，哪个目的也没有达到。
她心里窝着火，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用眼神刀她儿子。
冯家两姐妹去忙着卖衣服了，人家都没空搭理她，唐文芳只能拉着儿子悻悻地离开。
冯雪莹看着她要出门，还大声说：“唐婶，别忘了去看笑笑。”
屋里一群人看着她，她只能应下。
晚上，累了一天的姐妹俩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姐，咱们聊聊天。”
冯雪莹让姐姐出来，就没打算再让她回去。白天她说还要生孩子，她心里又是一沉。
“想聊啥，说吧。”冯雪芝打了个哈欠说。
“你真打算给林家生个儿子呀？”
“那肯定啊，二胎本来就是允许的，我肯定会再生的。”冯雪芝肯定地说。
“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冯雪莹小声嘀咕。
冯雪芝被她逗笑了，“重不重要，你还不知道啊？”
“我是说将来会不一样的。”
“再不一样，没有儿子在农村没法立足。”
姐姐说的一本正经，冯雪莹知道从这方面肯定劝不了。
不过好在，她进城有段日子了，也看到了妹妹做的事，看到了周丽红的活法，跟她以为的完全不同。
冯雪莹真的特别想给她提离婚的事，跟着林加善没有好下场，她迟早都得被他们扫地出门。
可她怕吓着姐姐，这个年代的离婚，农村人可不敢想。
她带着试探的口气说：“不一定非要在农村生活，你看看周姐，自己带孩子过得挺好的。”
被困意包围的冯雪芝突然警觉起来，“啥意思？”
这事迟早都要解决，姐姐总有一天需要面对，干脆她来做这个恶人。
冯雪莹鼓起勇气说：“要不你和林加善分开吧！”
“你想让我离婚？”冯雪芝忽的坐起来了，“雪莹，玩笑不能这么开。”
冯雪莹也坐起来，月光中的人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泛着清冷的光，又很模糊，只能看到个轮廓。
她把手轻轻搭在姐姐的肩膀上，却被她一扭身子甩开了。
到嘴边的“我是为了你好”，又咽了下去，这个调调太像爹妈的说教了。
“姐，我错了！我就是随便说一嘴，你就当我胡说八道的。”她再次抓着姐姐的胳膊摇晃。
冯雪芝到底是心软，妹妹在她面前撒娇，她马上就没了脾气。假装生气地说：“以后说话要有分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知道了，我就是看那林家母子欺负你，心里气不过嘛。”她把头靠在姐姐身上，“这么好的姐姐，他们不知道珍惜，倒不如换个人好了。”
冯雪芝拍了一下她的头，“还说！”
没了睡意的两人，重新躺下，冯雪芝缓缓开口，“其实你姐夫人挺好的，对我也好，我没啥不知足的。”
“至于我婆婆，她是有些问题，但也不是不能忍。我现在到了城里，也不用看她的脸色了，就挺好的。”
冯雪莹知道两人观念相差太大，后面的事姐姐无法预知，自然不可能听她的劝，只能放弃这种幼稚的想法。
她望着屋顶，深深地叹了口气。姐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两人都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整个腊月都在忙碌中度过。
冯雪莹每天的时间都被试衣服、收衣服、收钱塞得满满的，能够歇口气的时间就是中午吃饭的间隙。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周南的样子还会蹦出来，她伤心难过肯定有，但也只有那么一下下，要不了多久就去会周公了。
他时不时的会来店里，看她的眼神中总是藏着淡淡的伤，只是静静地看她忙着，又默默地走开。
别说冯雪莹了，冯雪芝看着都于心不忍，她除了替这对苦命鸳鸯惋惜，什么都做不了。
林加善隔三差五也过来，每次来都磨磨唧唧不想走，想让雪芝回家住几天。
都是成年人，冯雪莹懂。
年轻小两口分开那么久，也的确不是个办法。林加善每次看姐姐的眼神都像要吃了她。
她一早就规划好的事没办法执行了，谁也不会不明不白就听她的，她也做不了别人的主。
想把他们分开，暂时是不可能了，只能成人之美。
院子里空的那间屋先不出租了，她让姐姐抽时间收拾出来。
冯雪芝太累了，晚上回去懒得动，“谁租让谁收拾吧，我想歇歇。”
“你确定不去收拾，你会后悔的。”她打趣道。
“又不是租给我，我后悔啥？”
“万一是租给你呢？”
冯雪芝经不起她逗，好奇地问：“到底要干啥？”
“供你约会！”说着就来挠姐姐。
“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冯雪芝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还是红了脸。
“你就不想和我姐夫小别胜新婚一下？”她憋着笑看着姐姐。
“哎呀！你......”
她没想到没结婚的妹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想到这一层，给她和林加善提供地方，她满脸通红的去打妹妹。
表面在闹，但她心里真的很感激，雪莹倒更像姐姐，操心着她的各种事，连这种事也......
还没闹上两分钟，她也不嫌累了，拿起扫把就往那间屋走去。
冯雪莹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向上扬了扬，跟着她出了门。
第二天店里人照旧多，冯雪芝的眼睛却时不时往外瞟。每每听到门响，她都快速地转头去看，看到进来的人便会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
手里一直没停下过，可她的心不在焉都写在脸上。
饮食男女，谁又不是如此呢？
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时刻念着他，想他的时候就想见到他。
晚饭点都过了，她们也迎来了关门的时间。
冯雪莹边收拾东西边笑着说：“都往门口看了八百次了吧，脖子累不累？”
“你，说谁呢？谁往外看了？”
“谁看谁知道！”
“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突然，门口响起了自行车的声音，冯雪芝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