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自做了皇上眼前的红人,其府邸便是扩大了数倍,虽然比不上紫禁城那般宏伟雄厚,相比于其中的几个宫殿却是绰绰有余了,在京城之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奢华了,其中奴仆和侍女便足有好几百人,光是出入就要七七四十九人的仪仗,每日吃的山珍海味相较于皇帝的御膳都逊色不了几分。
却说此时的靖忠侯府,古色古香的厅堂内,一张绝大的紫檀木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其上铺了一层刺有金线银丝的红绸,细腻柔软,触之如云。
这大桌子呈长条形,各式各样的餐具整列排齐,有木的、金的、银的、象牙的,闪着冷冽和温润的光芒,排列在桌头只有这一套餐具。
万青身份贵重,便是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慢悠悠坐在主位上,面色淡然的等着那群侍女七手八脚的递上各式餐具,在一旁侍候。
一道道菜品被巧妙地摆放在桌上,必是经过精心设计。
最跟前的是一品鲜嫩的东星斑鱼,肉质白皙如雪,晶莹剔透,配以翠绿的葱花和香菜点缀。红烧熊掌色泽红亮,软糯弹牙,香气扑鼻...瑶柱炒竹荪,将海味与山珍完美结合,口感丰富,鲜美无比。
清炖燕窝温润如玉,散发淡淡的清香;翡翠白玉饺,馅料隐约可见,薄如蝉翼的外皮下透出淡淡的绿意,令人食欲大增。更有那糖醋玉豚排骨,肉质酥软,酸甜适中.......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各色佳肴争奇斗艳。
如此的山珍海味只能算是家常便饭,万青着一身紫蟒袍尽显华贵,手里握着一副玉筷,各个菜都尝了一口,只是略微赞赏。
片刻,冷天存径直前来,此时的他已贵为六扇门总捕主事,节制天下江湖门派!
“回禀督公,那诸葛渊虚隐匿太深,因此卑职还未寻到诸葛渊虚的蛛丝马迹......”
万青捏起手帕冷着脸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冷天存见督公沉默不语便知他是有些生气,支支吾吾道:
“还望督公再宽限一些时日,卑职必定.......”
“废物!”
听到这句话万青不由得大怒,“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顿时桌上那些山珍海味“劈里啪啦”的爆裂一地,油水四溅,佳肴乱飞,轰隆隆数声那具桌子化为飞屑满是狼藉,一旁侍候的奴仆和侍女吓得瑟瑟发抖。
冷天存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听那万青厉声喝骂。
“诸葛渊虚实乃本督心腹大患!他若不死我寝食难安!”
“本督给了你多半个月的时间去查,到头来甚么都没查到!要你有何用?!!”
随即一阵沉默,万青呼了口气,缓缓道:
“再给你七天,要还是甚么都查不出来就提头来见!”
“是,卑职遵命。”
待冷天存灰溜溜的走了后,万青便起了身阴着张脸在府中游园散步,阳光虽明媚可万青心里全然都是阴霾。
他心里始终有一处疙瘩没有解开,那就是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里面虐杀了自己的六个黑衣人,给了自己如此窒息的压迫之感,那几人究竟是真真正正存在的,还是仅仅是自己的一个梦呢?!
如此想着,却是一人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已然走进了过来。
“下官范麒鸿,见过督公!”
范麒鸿?
万青不禁迟疑的问道:
“范大人,你怎么有闲暇之余到本督府上来了?”
范麒鸿凑上前来谄媚的呵呵笑道:
“下官听闻督公近日偶感风寒,今特来慰见,想不到督公身子还是硬朗,真不知是何人敢谣传您啊。”
江南四大文魁中已有三人都忠君殉死了,如今只剩位卑言轻的范麒鸿躲过一劫,不知今日来所为何事。
万青只觉这范麒鸿一张老脸上怪怪的,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古怪在何处,不禁呵呵一笑问道:
“范大人,你一把年纪,这脸上的胡须怎都不见了啊?”
可谁成想那范麒鸿六十多岁的人竟扑通一声跪下,那张老脸献媚到了极致:
“义父您折煞儿子啦!义父您都没有留胡须,儿子我怎敢留呢?!”
“额.......”
万青当即呆楞在了原地,整整两个呼吸才反应过来,当即乐的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乖儿子,倒是有孝心的!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老东西是认自己当干爹啊!
想来这一个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东西,将小自己近三十岁的太监认作义父,其脸皮可看京师的城墙厚度了!不过自己的干儿子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认下这干儿子也无妨!
“儿啊,你先起来吧。”
如此想着,万青满脸笑意,亲自扶起了这老东西,让小厮接过了他手中的礼。
范麒鸿大为感动,老态龙钟的起来道谢。
“谢义父!儿子今后唯您肝脑涂地......”
。。。
不过几日,范麒鸿这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认一个太监当爹的事迹便传的沸沸扬扬,闹得人尽皆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一说起范麒鸿,不论是权贵还是百姓,脸上首先就是挂起一副轻蔑的表情。
可即便如此,范麒鸿有了靠山之后,愣是靠不要脸的功夫,一路从工部员外郎做到了工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直接入阁办事了!
依仗着大太监万青的淫威,就连内阁首辅也得给他范麒鸿几分薄面,不在话下。
就在这段时间里,由于太监万青进献谗言,皇帝下旨惩办辽东的翟家,令锦衣卫都指挥使龙朔夷灭翟氏三族,抄家之后,翟氏女眷充军入营纳进贱籍,永不得恢复。
而辽东军中的翟家将领都被投入大狱,冤死其中,至此,为朝廷效忠三代的辽东武将世家--翟家覆灭。
朝廷还未来得及委派新的辽东提督,辽东北部百里以外的金人和元蒙余孽,一听闻眀朝出了如此变故,当即一拍即合,双方大举派兵合军攻打辽东诸军镇。
蓟辽总督王二河仓皇迎战。
由于辽东军之前战死三万军力,加上此番中高层将领很多都被冤杀,致使军中无人可用,士气低迷,全无战意!
另有金人派的辽人细作夜间发难,总督王二河仓惶间指挥不善,此次辽东战役眀军被打的丢盔卸甲,大败而归,死伤兵卒和军器甲胄扔的蔓延数百里,狼狈至极,最后只能聚拢残兵于山海关抵挡。
金人和元蒙余孽很快便鲸吞了大半个辽东,为以防眀军再反攻过来自己抵挡不住,军队干脆在占领之地大肆屠杀百姓,烧杀掳掠,运往自家大后方为奴。
一时间当地辽东百姓遭此劫难,生灵涂炭!
出了如此大事,国土损失巨大,朝野震骇,诸宗泽可不想背负骂名,便以王二河指挥不善,窃敌妄撤为由,将其斩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