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雪鹰迫降在百米外，何不染与周谦立刻动身赶了过去。
他们赶到时，就见人形的雪鹰被埋在了地里，唯余脑袋和肩膀头子露在外，口中且叫唤着：“再不敢了，饶命啊前辈！”
两个男人看了它的样貌，都是一愣。
不过周谦心中更惊奇的不是这个，而是何蛟抱臂站在一旁，碰都没碰雪鹰，不知道她在土里使了什么手段。
不仅如此，她作为动手的人，还嫌雪鹰吵：“不想被拔舌，就闭嘴。”
雪鹰立刻就没声儿了，只会抽抽噎噎地哭，一张小白脸挺惹人疼，不晓得的还当是它受了欺负。
何蛟见两人来了，把防御空间招到跟前，示意大家进屋坐。
“多亏了周兄弟，要不是你提前跟我科普睛毒一事，我还防不了这一招。”
周谦微微一摇头：“一点小事，何足挂齿。不知何姑娘想怎么处置？”
何蛟瞥了眼雪鹰：“献天门有器官移植手术吗？”
周谦：“啊？”
没有理会他的诧异，何蛟继续道：“雪鹰吧，脑袋好使，可是不够忠心，你说我要是把它的脑子取出来，给忠于我的人用，是不是就两全其美了？”
雪鹰不敢吱声，只能一个劲儿摇头，把脑袋都快摇掉了。
周谦耿直，被这提议吓得不轻：“移植脑……没听说过，只知道有移植手脚什么的。”
何蛟本意是先讲段狠话，把雪鹰唬住，没想到修仙世界还真有移植手术，于是挺好奇地接着问了：“那眼珠子应该也行吧？不是说雪鹰视力极佳么，又有毒液护持，应该是很有移植价值的。”
周谦还没回答，雪鹰先忍不住了：“我眼珠和人眼珠大小不一样，移植不了啊！”
没有了眼睛，它是无法采集捕猎的，连飞行都要受阻，这比让它死还难受啊！
“哦，不能移植啊。”
“……对。”
“那不就更没用了。”
何蛟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朝雪鹰走过去。
雪鹰一下僵住了。
就像过去被它抓捕的猎物那样，因为恐惧太甚，连动弹都做不到了。
它亲眼看着何蛟拿出一条手绢，随后蒙住它的眼睛。
黑暗中，它感觉到了薄刃擦过鼻梁和眉毛。
“我家乡有一种说法，叫做以形补形。如果一个人不聪明，吃了聪明动物的脑子，就会变得聪明；如果一个人视力不好，吃了动物眼球，视力就会变好。”
雪鹰顿时汗流浃背：“饶、饶命啊……”
“没要杀你啊。难得你长这么大，如果囫囵拿去煮汤，那就太浪费了。”
何蛟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每次要吃割一点下来，这样肉才新鲜呢。”
一旁的周谦听了都汗颜，这根本活阎王啊！
“没事哒，何营长吃素，她开玩笑呢。”何不染传音入密给他，顺带附赠一个完美微笑。
何蛟不关心他们那头，只是终于撤走了雪鹰身上的痣。
后者终于松快些，不料紧接着就被她捏开了下颌：“你刚才没经过我允许就说话了，这次就先割舌头吧。”
说着，她的匕首就插到了雪鹰口中。
血从口中流出，滴滴答答地渗到土里，雪鹰就像在看什么恐怖电影一样，除了闭着眼睛叫唤啥都不会了。
何蛟盯着它，精准地控制着匕首的走向，既不洞穿，又要划破，以达到在不重伤雪鹰的前提下，施加最大心理压力的地步。
雪鹰这具身体，她其实非常中意。
刚才短短的躯壳寄宿过程中，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与天地万物同呼吸，有过那种感受，自然是不愿被一根咒链，一方囚笼所困。
问题就在于，雪鹰要是个人才，她说不定还能想办法笼络笼络，偏它完全保留着禽兽的习性，还不似路易温顺，她就只好用驯兽的法子了。
禽兽的世界，就是强者为尊，拿出浑身解数死死克住对方，对方才能俯首称臣。
眼见雪鹰真被吓傻了，她收回了匕首，往它肩头一踢：“化形化得忒差，变回去。”
雪鹰抽噎一声，变回了原来的鸟样儿。
经这一番折腾，一行人终于回了白蛟营。
何蛟把雪鹰扔给何不染，去了周谦的屋头：“今天多谢了，你伤未痊愈，还劳你跑一趟。”
看过她收拾雪鹰那劲儿，再看她客气的模样，周谦还有点不适应，抬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没事，也不远，还是何参谋送我去的。”
何蛟果然只客气了一下，随即就进入了正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献天门？”
周谦正想同她说这个，反问道：“你这儿有货郎来吧？”
何蛟：“有啊，按日子瞧，再过两日便到了——你想靠货郎送消息？”
周谦点头：“我原想今日亲自去送信，可若他们真闹到了摧毁火凤山的地步，又哪里会给我进城机会，反倒是货郎行走无碍，而且我们家跟行首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接触起来更方便。”
何蛟不是小器人，受了他的好处，自然也不会计较他多住几天。
何况周谦脾气不错，并不招事儿，这两天拼命修炼，意图让内伤早日痊愈。
只是过了两日，货郎却没来。
这事儿比较罕见。
货郎批货也要些成本，这年头东西保质的期限也短，所以不是遇上太坏的天气，他们都风雨兼程地赶路。
不过人吃五谷杂粮，也说不好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所以一开始何蛟没太当回事。
然而又过了三日，货郎还是没来，何蛟便派人骑着自行车出去找。
日暮时分，人回来了：“没有，一条路骑过去，都说货郎没来过！”
周谦闻言，眉间多了一丝皱褶。
他最初怀疑，这是敌对派系的手笔，阻碍他传递消息。
可细一想，对方甚至不能确定他还活着，逃到了哪里，一味阻止货郎行动，反倒惹人注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除非他们已经不在乎！
可若真到了不在乎的地步，献天门的势力绝对是大洗牌，出事的也就不止是火凤山，可能存活的修士，就成了敌对派系的眼中钉肉中刺，势必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