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香看了她哥一眼,随后双手环胸慢慢的停下脚步。
“呀!”
达海的脖子被曼香一把摁住,凑到他的耳边说话。
“我哥怎么了?刚才你们围在一起做什么呢?”
达海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红泥大片大片的擦在衣领上,显得滑稽。
“没干什么啊,圣女姐姐给大哥哥画了狐狸平安符,然后我们吃了鱼,大哥哥就回去休息了。”
“狐狸平安符?这是什么鬼东西?”
“大哥哥先要给他神秘的朋友也画一个,圣女姐姐画的可漂亮了!”
达海在自己的掌心上胡乱比划,想要展示一下自己。
“行了行了,我知道。”
曼香直起身子,有些腰酸背痛。
“你小子是不是又矮了。”
这句话一出,达海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直接站在了原地。
一直跟在身后的文君一头撞在达海身上,还把达海撞了一个踉跄。
“达海,你怎么不走了?”
文君闷声闷气的说着,文婷拍了拍文君衣襟前的食物残渣。
曼香看着达海的表情才意识到什么,冷艳绝美的小脸顿时染上几分慌乱,伸手想要去抓达海的手腕。
“我先回家了!”
达海转身就跑了,连文婷和文君都没叫。
“达海!达海!”
曼香看着达海消失的身影,懊恼的皱起眉头。
“都怪我多嘴!”
文婷已经明白了,伸手拽着迷茫的文君离开,达海看来又要开始睡觉了。
青山看着梵希的冰屋,想起刚才她看何与的眼神,是好奇和探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梵希看向青山,眼神里是永远的平淡和冷静,明明有着少女的灵动,娇美的模样让人望而却步。
青山看着梵希的眼睛慢慢的走过来,就察觉到她略微的不适,随后就站住脚。
“梵希,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事,明天说吧,太晚了。”
梵希说着推开冰屋的门,少女纤细的腰身上系着一条浅紫色绑绳的铃铛,微微晃动身形就会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
灰色的眸子冷静的观察自己,轻轻扇动长睫,示意青山说话。
梵希看自己的眼神永远带着疏远和尊敬,没有喜欢和亲近,他想他应该早点明白才对。
“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婚约有意见?”
梵希没想到青山会这样问,看着青山儒雅的模样,笑起来脸颊上还有好看的酒窝,明明是自己的大哥哥的存在,不久以后会进到自己的冰屋之中。
和自己一起修炼一起说话,梵希光是想到这里,就觉得无法忍受。
“青山哥,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
“我早该想到的,你本就孤傲一人习惯的,被我这样困扰许久,是我的错。”
“青山哥,我们都是为了安扎族。婚约之中,我们合修,实力会暴涨,之后其他两族再来威胁,也不会惧怕。”
“梵希果然是修炼狂。”
青山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只耳饰递给梵希。
“当初我们定亲时,我阿姆拿走了你的一只耳坠,现在物归原主。”
梵希看着那只耳坠,短小透亮的玉石光泽,和现在耳朵上的另一只正好是一对。
“我和曼香会辅佐圣女,会刻苦修炼,不会比合修差。”
梵希听着青山的话,慢慢的伸手。
“婚约,就由我取消吧。”
听着青山的最后一句话,梵希握住了自己的耳坠,玉石摁在掌心生疼,但是格外的轻松。
“我还是要竞选圣女的,别得意。”
曼香从身后走过来,双手叉腰的看着梵希。
“别想着你能压我一头,我是不会服气的。”
青山看着曼香的样子笑了笑,又看着梵希开心的样子,略微有些失落。
“我之后会和族长还有师傅,阿姆说清楚的,他们不会多说什么。”
梵希点了点头,亲手将耳坠戴上,一长一短倒是显得格外柔美起来。
“那么多事情解决了,现在解决一下我的事情。”
曼香的性子冷,长相又是冷艳娇媚,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希望别人帮忙,但是看脸和眼神有一种要去打架的感觉。
“我刚才和达海说话,发现他又矮了几分,就……”
梵希闻言,算了算日子。
“的确是到了该进山的日子了,该和族长爷爷说一说了。”
“十五年的期限仅剩两年,我现在就去找族长和师傅。”
“我和你一起。”
“不,你今日刚得了神器,需要尽快融合,我去就好,退婚了事情,说不定会被罚。”
梵希抿嘴点了点头,曼香拍了拍她哥的肩膀。
“好了,我和你,谁让我嘴不老实。”
梵希看着兄妹俩离开,伸手碰了碰耳坠,青山哥比我想的还要理智,或许我才是多虑多想的那一个。
曼香看着她哥沉默不语起来,屈起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你喜欢人家,还装作这么大方做什么,搞得我以为每次你见梵希脸红都是装的一样。”
“她不喜欢我,即便我不说,按照她的性子即便是受罚也会取消婚约的。”
青山的眼眸看着高高在上宏大的雪山,他不能对着雪山掩盖自己龌蹉的心思,也不能强行把能登上雪山的女子,拉倒在烂泥之中。
“你不会以为梵希喜欢何与吧?这是最没有可能的事情,做为她常年的对手,我是最了解她的。”
“吸引她的是何与在外界能看到的东西,而不是何与本人。”
“我们都困在这里太久了,或许那一天能离开……”
“你的嘴又不老实了。”
曼香撇了撇嘴,这里白茫茫的一片连着一片,除了三族生活在这里,就是数不清的妖灵和雪山。
何与回到吉雅的冰屋里,吉雅看着何与一脸红泥。
“希望你的眼睛明天不会看到滑稽的自己。”
何与不解,难道是达海画的平安符太吓人了?
“平安符对于异族来说,没什么用,雪山不会保佑的。”
何与握紧掌心的平安,拍在心脏上。
“我运气不好,就当安慰自己。”
吉雅离开之后,何与坐在冰床上调息,空间之中悬立的妖晶,隐隐约约散发着纯粹的精气。
血气丹田里的小龙早已经把何与抓鱼时候拿到的几颗小妖晶吸收的一干二净,何与看着那颗最大的妖晶。
“臭狐狸,便宜你了。”
何与说着,双手将那块含有五条【暴雪纹】的妖晶压缩凝聚。
真气丹田在抖动,何与的额间泛着汗珠。
王火在何与周身来回盘旋,扶桑现在的情况已经进入全部封闭的状态,何与需要将妖晶引到自己的身上,随后渡给扶桑。
这含有五条【暴雪纹】的妖晶,其中蕴含果然不凡,若不是人族无法吸收兽气转化为真气为己所用。
此等便宜也轮不到何与来吃,手指慢慢的抽离出一丝精气渡给扶桑。
手指轻缓的触碰到茧包,茧包的抖动,威压差一点震开何与的手指。
这才发现扶桑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居然已经是飘渺的一缕神魂。
但是又惊讶他神魂的强悍,难怪他恨,这样强悍的天才在登神路上被绞杀,换作谁都会疯魔。
“看来,按照青禾爷爷说的,得尽快得到梦莲才行。”
何与就这样一丝一丝渡进去茧包,或许是何与的真气和气味,扶桑的防御机制只在第一次触碰爆发过。
一直睡觉的三仓通海炉悠悠转醒,它仰着脑袋好像在闻什么,随后就瞄准了悬浮的妖晶。
都感觉能从它的鼎口看见哈喇子,王火挡住小三的视线。
小三往左,王火往左,甚至变大身躯烧透半边空间吓唬小三。
这些妖晶是我主人的。
吃一口怎么了?我尝尝味道。
何与感觉着扶桑需要的能量是庞大的,这些妖晶根本不够他的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何与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一丝暖意,是从心至尊处散发开来的。
是他和扶桑之间的枢纽又重新联通起来,这样的话,何与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提高修炼,来帮扶桑苏醒。
心至尊体内的铁链开始窸窸窣窣的转动,七窍之中的两条铁链钻出来,潜进何与脆弱的筋脉之中。
像是干涸的小洼遇上小溪一样,一点点的滋润筋脉修复。
“【地岚霸血】”
血气丹田之中,小龙盘踞在妖晶上,血气二十丝抱圆轮回。
借此再多涨几丝血气就好了,何与这样想着,小龙缠绕着妖晶更紧了。
对于古兽血脉的何与来说,妖晶就是巨大的补品。
冰夷的龙息虽然被清除干净,但是残留下来的阴冷不是一朝一夕能剔除掉的。
除非自己能遇上一场大机缘,趁机破除障碍,将冰夷的气息粉碎。
何与陷入深度冥想,思绪沉下去,五感封闭下来。
心至尊看着空间里的残刀,死寂无声的死物,铁链卷着它直接进到心至尊体内。
王火把其余的妖灵包裹起来,随后落在何与的肩膀上睡觉。
小三就闻着味道吃不到嘴里,变小滚到角落去了。
冰屋里寒气突然开始四溢起来,安扎整个族中,地上突然多出的寒气卷着散雪飞舞。
吉雅背着背篓离开冰屋,转身就来到达海的家里。
发现冰屋的门是敞开着的,族长等人都在,而达海就在冰床上,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
“吉雅婆婆!”
达海的阿姆扑过来,灰色的眼睛红肿,脸上遍布泪痕。
“放心,我先看看达海情况。”
吉雅面色冷峻的翻开达海的衣领,看着他的后背上,一朵诡异的花影盛开的越来越大。
“十五年期限越来越近,达海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自从五年前,那股来自雪山的阴气钻进达海的身体,被选中为雪山的饲料,达海注定是死的结局。
“祭祀的东西可有准备好?”
吉雅询问族长,族长点了点头。
“早就准备好了,这次我们猎到的是【雪魔人】,足够那朵破花吃个够。”
五德这样说着,愤恨的语气里,没有平时一点对雪山的尊敬。
吉雅摸了摸达海冰凉的身体,就像是一座已经死了的冰雕一样。
“我一直觉得那个神使奇怪,他说自己的雪山的神使,要选中达海为下一任。”
“族长爷爷,这次献祭让我也一起去吧,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梵希这样说着,被族长抬手制止。
“梵希不能离开族里,你刚得了神器,其余两族还在虎视眈眈,若有差池,试炼地里,我们将会受限其他两族。”
“五德,还是你和青山曼香一起去,南寻会在暗处保护你们。”
“明白。”
“吉雅,达海现在是否还有醒过来的迹象。”
“阴寒之气已经入到心肺,睡过去,不会那么疼。”
看着达海的样子,平时就属他咋咋呼呼说话,现在没有吵嚷的声音,倒是显得格外落寞。
“嗯……”
达海皱起眉头呢喃一句,他在梦里回到了八岁。
顽皮的他跟着大人们出了族中,偷偷到雪山脚下去玩,没想到看到一大片黑色的阴影。
黑色的雾气卷裹着他的身体,就像是蛇一样从他身上所有的口子钻进去,呼吸不上来,他被黑雾团团包裹。
等到族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而在那个诡异的冰洞之中,盛开着一朵诡异的银紫色的花朵,花苞上还有丝丝缕缕的红纹。
达海被抱离开那个冰洞,身体就开始发烫,居然莫名的焚烧起来。
达海体内的血气被吸收的一干二净,慢慢的变成枯骨。
看着达海被吸干血气的样子,手指骨上的焦黑,吉雅划开掌心,将自己的血滴落在花苞上。
它诡异的摇晃着,吉雅立马示意找妖灵来割血献祭。
“从今天开始,达海就要和这朵花共存亡,血祭是达海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这一过,就是五年。
直到那朵花化灵,说是雪山的神使,要让达海做他的接班人,需要同心共脉,才能被雪山认可。
这一献祭,就是五年之久。
它的需求越来越大,血祭的规格也要求越来越高。
冰洞里的它的影子越来越庞大艳丽诡异,达海却越来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