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吕言谋头戴着棒球帽、耳挂口罩,到达南青山。
高价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街区各处、林木之间。
这里没有压迫感极强的摩天大楼,更多的是单层、双层建筑。
分现代简约风与传统风,简约风采用玻璃幕墙,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内部格局。
传统风则保留着木质结构与斜顶设计,古朴,旧旧的。
吕言谋不动声色地观望周边的美术馆,奢侈品店。
顾客稀少,但每一个都光鲜亮丽,气质与大多数人天差地别。
身边的随从与保镖站了一大堆,分工明确,前者阿谀奉承,后者警惕四周。
吕言谋连忙收回视线,压低了帽檐加快脚步。
不多时,他找到大佬居住的天价住宅区,猫在西餐厅的拐角暗暗窥视。
听说这儿一座宅邸20亿起步,值不值另说,最近的宅邸有三层,现代风浓重,一楼为停车室,一排限量款跑车整齐排列。
他都有。
吕言谋视若无睹,注视着高大栅栏门外的安保亭。
里面的男人面无表情,冷冰冰地盯着前方,而他的额头,高高鼓起一个包,隐约在动。
吕言谋顿时明了,是看守富人区的怪物,硅胶仿真人皮遮都遮不住,可想而知皮下面该是什么模样。
他缩回脑袋,靠在墙壁静心思虑着。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属实难上加难,怎么办呢.....
有了!吕言谋灵机一动。
去某家店铺,弄死一个保镖,换上衣服跟在某富豪身后,说不定就能混进去!
吕言谋说干就干,就在这瞬间,只听“咚”地一声,眼前横着一根泛光泽的木质权杖,金龙盘踞。
“我曾教过你,想掩人耳目,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你包裹的越严实,越显眼,这么热的天,有人戴口罩吗?”
吕言谋汗流浃背,根本不看谁挡的路,转身撒腿就跑,脚步一顿。
巷口另一端,四名穿着军装的一代士兵堵住了去路。
他再回过头,赫连昭禹不知何时拉近了距离,吓得吕言谋一屁股跌坐在地。
“首....首脑.....”
吕言谋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您怎么...这么快....”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被插了记忆芯片的人,气势跟原主完全不一样!跟首脑别无二致!
重生....真的重生了.....
赫连昭禹笑眯眯地蹲下身,用权杖挑起吕言谋的下巴,“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吧。”
吕言谋呆滞地微启双唇,完了。
赫连昭禹饶有兴趣地问:“肖甫跟你说我什么时候到?”
“.....”吕言谋欲哭无泪,硬着头皮从嗓子眼挤出字,“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全完了。
“听不懂没关系。”赫连昭禹拄着权杖站起身,垂着淡漠的双眸,“肖甫已经招了,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
“说,跟你一块的那几个小朋友都去了哪,说了我饶你一命。”
吕言谋不禁攥紧了掌心,“我不知道。”
赫连昭禹抬杖,重重扎在吕言谋晕染出血的小腿肚。
“嘶....”吕言谋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整个人都软了,瘫在地上极力隐忍着,“我确实...不知....”
“这场灾难,本应在四月份就能彻底终结。”赫连昭禹周身散发着森冷寒意,缓缓转动手中权杖,冷声道出齐绪的罪行。
“各个大国联合起来已经说服了咖喱国,派出变异人军队前往岛国,调查为何某些蜗牛人会向南方迁徙,聚集此处。”
“变异人精锐集结完毕,他们收了五大国的大批军资,正要出发。”
“齐绪倒好,全给我炸光了。”赫连昭禹紧紧咬着后槽牙,权杖一点点没入吕言谋的刀伤,鲜血汩汩淌了出来。
吕言谋疼得扣着地面往前爬,赫连昭禹一脚踩住前者的背,使其动弹不得。
“在大局面前,咖喱人如何嚣张我都能忍,可偏偏他沉不住气。”
“自以为怀有一腔热血,在誓死扞卫国土,实则亲手毁掉了能阻止灾难蔓延的机会!”
“他做出如此蠢事,竟还入了你的眼!居然敢背叛我,背叛国家!”
赫连昭禹怒不可遏,猛地抽出权杖,血液随之喷涌而出。
“呃...”吕言谋眼眶红了一圈,泡在血泊中的腿不自觉地打起颤,倔犟地沉声道:“齐绪没错!错的是你!是你!”
赫连昭禹莫名笑了,将近乎抑制不住的杀意压在心底,语气平淡。
“你魔怔了言谋,你叛逆期到了。”
“一个只知屠戮杀伐,全凭自己喜好做事,手握能力便自视甚高,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
这样的人,却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以至于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抛诸脑后!”
“辉耀城的民众是得救了,可这才多少人?怎能与这三个月来,因战事延误,丢掉性命的人类总数相提并论。”
吕言谋双眼圆睁,恶狠狠地吼道:“他又不知道国家之间的战略计划!他只是做了当时最正确的选择!”
“再说了,动用咖喱国的变异人军队,铁定赢不了!毫无智商可言!你这纯粹是拿理想化的完美结局当幌子,给齐绪定...”
赫连昭禹甩手扇了一耳光,瞬间打断了狡辩,吕言谋偏过头,嘴角溢出丝丝缕缕地血,抿着唇静默不语。
“别再替他开脱了。
除非你有改天换地的能耐,能让土地贫瘠、寸草不生的咖喱国萌发出幼苗;
除非你是掌控生死的神,能让那些一天天抱着希望,祈祷国家尽快结束灾难,最终在恐惧中丧命的人起死回生。”
赫连昭禹的淡色双眸平静无波。
“否则就别再袒护他,别在自欺欺人,你很清楚他错了不是吗?”
吕言谋未发一言,只是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