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能做个不为走狗的翻译终归是一件高贵的事情。
这就是原版放映后没有产生过的、剧中人物所引发的更深入的思考。
而刘清山在拍摄这部影片之前,就很喜欢李钊这个角色的人物设定,从而在他的版本里,就特别针对这个人物有了更多的镜头圈定。
不过他使用的方式很巧妙,并没有因此而增加这个角色的内容或者台词,而是只多出来了几个背景画面。
比如在这一版本里,陆续出现在镜头里两回的李钊落寞的远去背影。
还有他背对着敌军军官,脸上所呈现出来的满脸鄙夷,以及由于刻骨的仇恨而导致的细微面部扭曲。
这些都相当准确地把这个人物的自责和怯懦之外,更细致地描绘了游走于时代狭缝中的小人物的无奈和辛酸。
这就让观众们对李钊“翻译官”这个形象,有了更加清晰饱满的认识,能取得这么普遍性的观影后的同情心,其实也早在刘清山的预料之内。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林佳栋自己高超的演技所带来的,那些这么复杂的内行戏并不好演,需要相当深厚的演员表现能力的蕴含和把握力度。
所以塑造出“李钊”这么个不一样的翻译官出来,对于整部电影来说是一个无比丰满的人物塑造的填充;对于林佳栋个人来说,也足以在电影史上留下他的不可磨灭的一抹踪迹。
得知了及时来到的信心反馈之后,刘清山的回复就直截了当了很多。
他特意交代了石慧要加强针对林佳栋本人的正面响应,在此之外他当然还会通过小星的掌控力,来配合石慧以及清山吧的一系列后续动作。
而经过这些因素的持续发酵之后,他的最终目的是让这个角色登上某个电影节的最佳男配角的座位。
至于他所扮演的叶问,对于影帝的荣誉倒不是有多强烈或者迫切,因为现在的他,实际上已经不再需要这些华语奖项的添持了。
反观国外的一些着名奖项,他就更没有期待了,首先这部影片的本质还是商业片,剧中人物关乎艺术性的东西少得可怜。
再就是他更想首先获得海外市场对他编剧能力的认可,躲开更专业的影帝之争同时也是他跟业内人士处好关系的首要前提。
对于海外市场来说,他毕竟是个外来者,太过突出的表现并不利于今后的事业铺展和人脉关系的钩织。
其实刘清山这一版的叶问,对其而言同样具有特殊的意义。
因为他的演技又一次得到了升华,成功地扮演了一个一招一式都非常娴熟,性格也成熟稳重的一代宗师叶问。
给人感觉是已经把一代宗师的那种英雄气概淋漓尽致的表演出来了,而日常生活中的叶问有着文人气质的,性格比较内敛
两种不同的人物刻画,是他之前没有多少接触的更细腻表现。
尤其是叶问在家里练桩,四周空无一人,仿佛只剩他与木桩相对。
没有与人对打激烈好看,没了围观的热闹人群和喝彩声,咏春与叶问,甚至是略带沉闷的。
寂静的宅子里,响起手与木桩的碰撞声,一下一下,让人心弦震动。
这才是一个武林宗师最真实的一面,大部分的时光都用在静心修炼,不需要众星捧月,不需要喝彩。
只有一个男人与他心爱的事物,日长夜长,朝夕相伴,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叶问的身手,从来只在挑衅者面前显露,在家里,他永远把心事默默承受,不愿影响妻子。
电影里熊戴琳给了叶问一个耳光,叶问默默受了这一巴掌,但他知道妻子内心的煎熬。
所以他没有像一般男人一样,觉得丢了颜面便和妻子争吵甚至动手,而是握着妻子的手,抱着她。
无疑,每个女人都希望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居然能把叶问的儒雅稳重演绎得淋漓尽致,无论是从功夫上还是从生活的一些细节上都非常到位,已经把这个人物彻底演活了。
而且主题热血,民族情绪被适当挑拨,前面桥段幽默,小鬼子也不是一味地傻里傻气,动作设计果断、暴力、真实、残忍,这样的商业片想不赚钱都难。
既然是一部功夫片,自然是让观众热血沸腾的打戏场面才是重点,也是最令人期待的。
但在《叶问》系列的打戏刘清山将它们设计得不再简单,而是演变成同时展现人性的一种手段。
第一场叶问战廖师傅,这场战斗就充分地体现了叶问以和为贵的性格。
廖师傅刚在佛山开了武馆,找叶问闭门切磋。
为了不伤到廖师傅,叶问出手较慢,点到为止,还打了很多空拳。
因为,闭门切磋,输赢没人知道,意思一下就行了,如果打出问题,今后双方都不好做人,廖师傅也不好做生意。
这就叫,输赢没意义,重要的是生意,做人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第二场叶问打金山找,这场打戏,体现了叶问软中带硬的性格。
金山找是北方拳师,想在佛山打出名堂,于是骚扰叶问家,打烂叶问的家具,骂叶问儿子“臭小子”。
他还嘲笑叶问怕老婆,说咏春是“女人拳”。
这是对叶问价值观的侮辱,于是他用更快、更猛的拳对付金山找,还拿鸡毛掸子教训拿刀的对手。
这不光是叶问打赢金山找,还是南方“小男人”对所谓的“男子汉气概”的反击。
在这里体现出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第三场叶问打十个空手道武者(尽管在侵华战争时期空手道在小岛国一直是很小众的武术,此处略过不提),这场打戏体现了叶问的血性。
他目睹了朋友被小岛国人打死,怒火中烧,于是用功夫表达了对侵略者的愤怒,招式十分狠辣。
重脚踩脸,断手断腿,快拳连击要害,优雅又凶残,看得人心惊肉跳。
叶问平日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可国难当头,同胞被害,却能表现出恐怖的战斗力。
“我要打十个”这句台词,也就此成为了本片最经典、最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刻。
整个影片里的打戏,刘清山设计的动作,简练凌厉,打得过瘾,武指风格却又倾向飘逸、华丽,注重动作美感和背后的文化内涵。
既把现代格斗式的实战技术表现得凶残无比,又让各门派的技术特点、个性表达了出来。
从“为打而打”到“为何而打”,才是功夫片能否成为经典之作不可或缺的“稳”字当头。
所谓的“稳”即指故事的情节发展稳定,以往的大多数功夫片,为了能够尽快地将剧情推进到打戏部分,往往会将故事的氛围进行刻意的迎合。
《叶问》里的所有打戏,就是围绕着剧情的自然发生,发生的突兀,却紧扣剧情发展。
在精彩的打戏也是需要完整的剧情来铺垫的,这就是此片取得成功的要点之一。
再就是这一版本的叶问是由刘清山亲自来扮演,类似如一个打十个的震撼人心的场面就不存在虚假的成分了。
为什么?三年前的香江那场夜雨遭袭,刘清山面对的是更恐怖的近两百人。
那一晚的画面都被街头的两个摄像机真实地记录了下来,也只有他最有资格出任这样的1v10。
不然这么经典的打斗场面,换成任何一名演员来扮演,就会被认为又犯了武打电影的老毛病:毫无游走、毫无战术地面对四面八方的对手,而对手一个一个上,其他人在外围摆动作......
原版上映之后,针对这场戏,就迎来了各方人士、各种讥讽的群嘲模式。
这一版不仅换成了有实战经历的刘清山,他甚至为这场戏放弃了那种随便击打任何部位都能打晕的不合理,转而更多地展示了一些关节技术和反复打击。
电影里1v多,都要面临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为什么大家不一起上,非要一个个送人头?
这个解释也很简单,因为搭档真不是说的那么容易。
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尝试下找几个小伙伴在不指挥的情况下同时进攻一个目标,看同步率是多少,所以配合是比单人出击难的。
既然配合不好,那面对挑战boss的行为,看着同伴进攻然后自己边缘找机会偷袭也是很正常的思维。
咱们说的那种齐刷刷一起上,能做好的恐怕只有经过训练的军队吧?
黑社会、山贼什么的,乌合之众而已!
只不过这些看似正常的试探、偷袭,很难有成功或者即便让你打中一两次,也根本对主角没有影响,说到底都是为了故事服务。
一个一个送人头和主角光环是一样的,都是大家对电影情节的戏言罢了。
这么拍太假?那咱拍一个“叶问,卒”,那不就更没人看了不是吗?
更何况,刘清山对这一段的动作设计,敢于群战就得具备一招制人,令其直接丧失战斗力的实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