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只见十几名俘虏就像毫无反抗之力、等待宰杀的羔羊一样,被士兵们押解着带到了众人面前。
仔细打量这些人,会发现他们个个都面色黝黑,仿佛被烈日长时间烘烤过一般。
而那一张张通红的脸颊,则恰似燃烧中的黑炭,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长期在高寒贫瘠的高原地区生活的人。
不仅如此,他们身上穿着独特的吐蕃服饰,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与众不同的姿态,引人注目且独具特色。
众人都知道,自从隋朝开始,由于种种原因,有不少吐蕃人逐渐接受了汉文化,并像候鸟季节性迁徙一样,从遥远的青藏高原陆续搬迁至临近的临洮和陇西一带居住。
经过多年的融合与发展,其中不少吐蕃人实际上已然成为了大唐的子民。
此刻,这十几个俘虏犹如受到惊吓的鸟儿一般,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在高力士严厉的呵斥声中,他们手忙脚乱地赶紧对着李隆基跪地行礼,动作慌乱得像是在不停地捣蒜似的。
紧接着,这些人又如同即将被宰杀的猪一样,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冤枉并求饶保命。
李隆基见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个“川”字形状。
站在一旁的裴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立刻像迅速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快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李隆基施礼说道:“启奏圣人,恳请圣人准许微臣对这些人进行审讯。”
李隆基目光扫了一眼裴徽,然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淡淡地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道:“朕准了!”
“谢圣人。”裴徽恭敬行礼谢恩,然后猛地转过身来,那动作迅猛而凌厉,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只见他怒目圆睁,张开嘴巴对着眼前这十几名俘虏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本帅接下来要向你们询问一些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你们胆敢说出半句虚假之言,本帅定会毫不留情地追查你们每一个人的亲朋好友,让他们统统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下场!”
话音刚落,裴徽便气势汹汹地挥动手臂,就好似驱赶羊群和老牛那般,示意手下之人迅速将这十几名俘虏带离此地。
这些俘虏们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只能乖乖地听从命令。
裴徽还特意暗中吩咐人悄悄地给他们每个人都强行灌下吐真水,以确保能够获取到最真实可靠的情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裴徽随意让人带上来一人,漠然开口说道:“你,先过来回答本帅的问题。”
那个被点中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整个人看上去神情恍惚,仿佛已经丢失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他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声音有些含糊但也能听清楚:“回……回大帅的话,小的是来自黄水寨。”
裴徽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继续追问道:“那么黄水寨里究竟居住着些什么样的人物?”
那人似乎并未完全清醒过来,但还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做出了回应,就像一只只会模仿人类说话的鹦鹉一样,有些机械地说道:“住着……住着我们的族人。”
裴徽再次开口询问道:“尔等可是吐蕃人?还有这黄水寨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
只见那人目光空洞无神,嘴里仍旧像着魔一般念念有词地回答道:“不错,我们正是吐蕃人。十五年前,我们部落历经千辛万苦搬迁到大唐河套之地,并在此处安营扎寨,取名为黄水寨。”
“此后,我们心甘情愿地向伟大的大唐俯首称臣,自此成为了大唐的子民。而大唐官府对我们关怀备至、大力相助,帮助我们成功建立起这座属于我们吐蕃人的寨子。”
待裴徽详细问清楚他们的身份背景之后,他稍作停顿,紧接着又追问道:“那么,你又是为何会被大唐军队所擒获,最终被押解到这繁华的长安城中,沦为阶下之囚呢?”
听到这话,那人原本就迷茫的神情变得愈发迷离起来,整个人好似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雾之中,难以自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呓般缓缓说道:“唉!都怪我们那族长,他竟然背着众人偷偷地藏匿了足足五百名从高原远道而来的精锐吐蕃骑兵。”
“这些凶悍的吐蕃骑兵个个心怀不轨,妄图趁着夜色如饿狼扑食一般突袭大唐军队。”
“然而,大唐军队何等神勇睿智,犹如天空中翱翔的鹰隼一般,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于是乎,大唐军队迅速出击,以雷霆万钧之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轻而易举地便剿灭了我们整个寨子。”
“可怜我等无辜之人也未能幸免,就这样被擒拿住,一路辗转颠簸,最终被押送到了这雄伟壮丽的长安城来。”
当这段问答结束之时,朝堂之上不少大臣们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在献俘楼上大唐众君臣看来,此人或许没有参与袭击大唐军队的事情上,但只要所在黄水寨私藏吐蕃骑兵,并妄图偷袭大唐军队,那么整个黄水寨的人都有了取死之道。
所以,他们被当成敌军俘虏送到长安城,并不算哥舒翰虚领战功。
一些存在公心的官员之前一直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那颗悬在嗓子眼儿许久的巨石总算是稳稳当当落回了地面。
尤其是哥舒翰,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如同沐浴在了温暖和煦的春风之中,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与快意。
心中对于裴徽的感激之情更是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然而,再看先前那些像跳梁小丑一样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责、发难的官员们,他们此刻的面色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被人一下子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简直已经到了令人不忍直视的地步。
原本在场的众人都认为,关于这个人的问话应该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什么后续发展了。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裴徽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和想法似的,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下去:“到底是谁指使你刚才在如此重要的献俘仪式上当众大呼冤枉的?若有半句假话,定叫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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