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梗住,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
“行路时务必小心孩子,今日天气突变寒冷,切勿让孩子受凉。”睿王妃语气温和,关怀备至。
作为多年的对手,她敏锐地洞察出梁侧妃对这孩子并无太多的喜爱。
梁侧妃越是冷淡,她就越是表现出对这个孩子的喜爱,并反复提及,目的只为触动对方的敏感之处。
正如所言,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睿王妃的这招,让梁侧妃迈出的脚步不禁停顿,差点被门槛绊倒。
“娘娘小心。”幸好她身边的侍女及时搀扶。
梁侧妃回首,目光凌厉地瞪了侍女一眼,“难道不知道走在前面搀扶吗?”
侍女心知肚明侧妃只是在迁怒,却也只能低头认错。
梁侧妃素来心狠手辣,一旦有人触怒她,哪怕表面不露声色,私下对下人的惩处也是毫不留情。
韩老夫人和韩思澜则仿佛置身事外,两人带着奶娘,抱着孩子,默默地跟随其后,一同前往侧妃的居所。
梁侧妃的院子里,徐芊芊与玉京正亲昵地交谈。
玉京如今备受重视,睿王爷常派遣他执行各项事务,因此在王府中的时间并不多。
今日恰好无所事事,便得以在院子里陪伴徐芊芊。
两人正处于浓情蜜意之中,即便只是肩并肩坐在院子里,不言不语,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芊芊,你都无法想象,现在我父亲对我极为看重,这一切都多亏了你!”玉京谈及此事时,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照此趋势发展,父亲定会将世子之位传给我。芊芊,到那时,在朝堂之上,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谈及未来的蓝图,玉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显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徐芊芊内心荡漾着甜蜜的波澜,她深信自己抛弃韩玟煜,投入玉京的怀抱是何等正确的选择。韩玟煜无法给予她任何实质性的援助,哪怕是在京城经营生意之时,连维持一家店铺的费用都无力承担。至于朝堂上的奥援,那就更谈不上了。
昔日,生辰宴上被安排坐在末座的耻辱,如同蚀骨之痛,长久地困扰着徐芊芊。然而,自从与玉京结伴之后,她不仅能享受到皇后亲自为她筹办的赏花盛宴,这份荣耀与宠溺,与过往的落魄形成了鲜明而刺目的对比。
“玉京,你对我实乃……”这句感激的话语尚未说完,徐芊芊的目光突然凝固。
梁侧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而她身后,竟然跟着两张熟悉的面孔——韩思澜与韩老夫人。不,更准确地说,是两张令她心惊胆战的面孔。
徐芊芊的面色骤变,惊疑不定。她们两人怎会突然降临?
“徐芊芊!你怎会如此忘本,在睿王府安享逸乐,竟将一切旧日情分抛诸脑后!”韩老夫人怒火中烧,她的斥责声毫不留情地响彻室内,甚至在场的梁侧妃和玉京也无法忽视。
徐芊芊的面颊霎时失去了血色,韩老夫人在玉京与梁侧妃面前如此尖锐的言辞,让她感到尊严扫地。更糟糕的是,韩老夫人和韩思澜的出现无疑在提醒玉京,她的曾经选择是多么的失策。
“母妃,岂能让如此不识礼数之人擅闯!”玉京果然眉头紧蹙,满脸怒气。
梁侧妃则是冷笑连连:“你以为我愿意引此类人物至此?不过是他们自说自话,来找徐芊芊罢了。”
梁侧妃刚刚还亲昵地称呼徐芊芊为“芊芊”,转瞬之间便直呼其名,足见她对徐芊芊的失望和轻蔑。
徐芊芊苍白着脸,正欲对韩老夫人开口,她的目光却被另一人吸引——那是她的奶娘,而奶娘的怀中,抱着她的儿子,奉曜。
刚才韩老夫人挡住了视线,此刻才看清楚,久违的奉曜似乎已经长高了一些。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孩子的面庞,但那只肉嘟嘟的小手,却让徐芊芊的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
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了两步,声音微颤,“奉曜。”奉曜似乎已经到了能听懂自己名字的年纪,听到呼唤,他转过头来,目光与徐芊芊相对。
他的眼角尚挂着泪珠,此刻双眸泛着淡淡的红晕,显得尤为楚楚动人,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徐芊芊早已抛开了颜面之念,急匆匆地走到奉曜的面前,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审视。
“徐芊芊,你现在倒是一副仁慈的母亲模样,自从与离以来,你可曾踏足半步来看望过奉曜?”韩思澜见徐芊芊脸上满是不舍之情,语带讥讽地说道。
“韩思澜,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讽刺我。”徐芊芊虽眼中充满了对孩子的温柔,但对韩思澜的言辞却是冷若冰霜。
“你有什么资格骄傲!身为女官就能随意诋毁他人吗?”韩思澜心中不服,语气虽仍显不满,但显然已不如先前那般尖锐。
“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移步到内室详谈。”梁侧妃不愿再听她们在此地争执,她感到她们的话语如同扇在她脸上的耳光,无情地揭示着她这对儿女的可笑关系。
所有这些关联,都牵扯到韩府,令她不得不面对睿王妃背后可能的冷嘲热讽。她挥手示意,让徐芊芊与韩府的人前往另一间屋子进行谈话。
韩老夫人本想提及凤麟郡主的种种,但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芊芊身上,她只得将话语硬生生地吞回腹中。反正她们都在王府之内,待与徐芊芊的事解决之后,再向梁侧妃询问。
她此刻内心充满了怒火,亏梁侧妃尚未对她冷嘲热讽,否则她早已忍不住要与她争执起来。
三人带着乳母一同进入了一间静谧的屋子。梁侧妃望着那张满是不悦神色的儿子,心中满是无奈与责备:“看看,这就是你拒绝世家贵族女子的后果。”
尚未完婚,未来的正室便已有了子嗣,这样的消息若是传扬出去,确实足以让人嗤之以鼻。梁侧妃虽然表面上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但要她从心底真正认同,却是千难万难。
“行了母妃,如果没有芊芊,我怎么可能在父王面前超过大哥?她可是咱们西魏唯一的一个女官!是多大的本事!你就只看到这一点不足了吗?”玉京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