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钟黎又是晒晚餐,又是晒亲密照。
简凝甚至发誓,再看一次就是狗,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完就生气。
甚至气着气着自己都笑了。
这算不算是自己绿自己?
可一想到这件事如果是曲倩薇做的,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她得逞。
这些照片不再是表演,而是真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我跟他们生什么闷气,明明是曲倩薇搞的鬼!”
“我得想个办法整她。”
思来想去,简凝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她立刻给云杉发消息。
“妈,跟你商量个事,您生日那天,能不能让曲倩薇来送礼?”
云杉回复了个问号。
“小简凝,你叫我什么?”
简凝愣了一下,发现称呼变成了妈,才发现自己手快了。
“我都是钟家的人了,叫您妈妈怎么了?”
“不要改口费的。”
云杉发了个很符合老人形象,捂着嘴大笑的表情。
“你这丫头,嘴还挺甜。”
“说吧,又在憋什么坏?”
简凝将计划告诉云杉。
云杉回复了个oK。
“搞定!”
简凝满心欢喜,拿出那条金项链,开始创作。
三天后,到了老爷忌日的日子。
云杉带着钟黎和徐倩来到墓园,一路走到山顶,停在一块独栋的豪华别墅前。
简凝也在,提前化了妆,戴了墨镜,以免被人发现。
看着山顶的墓碑上写着,先考钟深名之墓。
云杉感慨道:“深名,深埋功与名,明明是个好名字。”
“可你宁愿豁出命保护我跟黎儿,永远离开我们,深埋在这里。”
“你不该这么做的。”
徐倩忍不住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杉叹道:“钟家如日中天,遭到其他六家联合打压,只有叶家愿意帮助我们。”
“新产品发布关头,他们抓了我,拿我跟黎儿的命做要挟,逼深名放弃。”
“深名嘴上答应,却在放走我们的时候,跟那些人同归于尽,我也趁机将新产品上市,并集齐了他们的罪证,一夜扫平六大豪门,稳住了钟家的地位。”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如果当初放弃一切,只是失去家产而已,重新发家就好了,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
钟黎沉声:“但那样做,你们太苦了。”
“您怀着我,爸还欠了钱,迫于生活压力,身体日益衰弱。”
“就算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赡养你们。”
云杉苦笑:“是啊,他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决定牺牲自己换我们母子一生平安。”
她把香点燃,行三拜九叩大礼,将香插进香炉。
跪了好久,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在钟黎搀扶下缓缓起身。
“我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我会带来他们婚礼的请柬,你记得来。”
云杉轻轻擦去泪水,先一步回到车上。
钟黎也一样,磕头上香,然后递给徐倩。
徐倩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想上厕所,等我一下。”
她没接钟黎递来的香,匆匆跑去厕所。
简凝还在疑惑她搞什么鬼,下一刻手机就响了,是徐倩发来的消息。
“来厕所一趟。”
简凝跟了过去,进到厕所才发现,徐倩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她。
“去吧。”
徐倩眼眶微红:“我该拜的人不在这,钟夫人也不是我的身份。”
“钟少和老夫人需要人陪,那个人也不该是我。”
简凝呆呆地接过衣服,心情很复杂。
自己的父母叫什么,埋在什么地方,她还不清楚。
身为女儿,父母死于非命,不是她缺席的理由。
这片墓地埋葬的都是豪门,想必自己的父母也在附近。
换回钟夫人的身份,也能光明正大寻找父母的墓碑了。
“谢谢你。”
徐倩摇头:“是我该谢谢你。”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亏有你帮我。”
“我先走了。”
两人交换衣服,一前一后离开厕所。
简凝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看着钟黎呆呆地站在墓碑前一言不发。
他的脸色比以往都要沉重,似乎心情很差。
方才,她还看到老夫人哭了,他一定很难过吧?
走到他身边,看着墓碑上的字,简凝不知如何开口。
钟黎却突然道歉:“对不起。”
“我知道那是逢场作戏,想骗过曲倩薇,没想到你会那么生气。”
简凝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钟黎淡淡道:“不只是你的计划,还有你的身世,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与你相遇,也不全是偶然。”
简凝有些发懵。
难道那一夜的缠绵,都是他算计好的?
“为什么?”
钟黎并未回答:“先上香吧。”
简凝接过香,同样三拜九叩,让钟黎很是意外。
“你不用这样的。”
简凝坚定道:“我是你媳妇,就是钟家的儿媳,自然是他的女儿。”
“我敬佩每一位称职的父母,更敬佩老爷舍生取义的胆气,这是我身为儿媳该做的。”
她把香插进香炉,缓缓起身。
“现在能说了吗?”
钟黎拉着她的手:“跟我来。”
两人穿过一片墓地,来到了另外一座独栋墓碑前。
看到上面的字,简凝愣住了。
左:先考叶明之墓。
右:先妣杨蓉之墓。
“这,这是我父母?”
简凝看着上面的考妣两个字很是不解。
“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其中考妣指的是父母。”
“可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这块墓碑是谁立的?”
钟黎沉声:“叶岑阳。”
“他替你立碑,替你上香,替你跪拜,更是在雨里哭了三天三夜,忏悔他的过错。”
“表面上,叶叔总骂他不中用,其实心里都清楚,早就为他铺好了路,只是难以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罢了。”
简凝热泪夺眶而出。
这让她想起一场暴雨,叶岑阳凌晨才回来,不仅酒气熏天,全身都湿透了。
他跪在自己面前,喊她表妹,哭着说他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明叔和蓉姨,没脸再回那个家。
那是他第一次在面前哭,哭的那么凶,听不进任何安慰。
简凝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他替自己背负了一切,走到现在。
她跪在墓前,泣不成声。
“爸,妈,不孝女儿简凝来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