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而微妙。
乾隆凝视着云儿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仿若心尖上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疼得他整个人都颤了颤,心疼得不得了。
他不假思索地立刻出言解释,上前一步,双手微微抬起,似是想要将云儿轻轻揽入怀中。
却又怕她此刻正在气头上不肯就范,只能焦急地开口,“云儿,你误会了,朕只有你一个,他不是旁人,他是……”
话音未落,萧云就如同被瞬间点燃的火药桶,满腔的怒火“噌”地一下喷涌而出。
她那本就娇美的脸蛋此刻涨得通红,仿若春日里熟透的蜜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眼中闪烁的泪花在愤怒的灼烧下,更似滚烫的水珠,随时可能迸溅而出。
“好呀,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有别的人了,不是旁人,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不都是旁人吗?”萧云的胸脯剧烈起伏,显是气得不轻。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屏风方向,音量陡然拔高,尖锐地叫嚷道,“你究竟把哪个狐狸精带到御书房来了,我倒要看看!”
那架势,好似一只被彻底激怒的小母豹,随时准备扑向敌人,任谁也拦不住。
乾隆心头暗叫不好,他本想着在岳父面前好歹留点脸面,维持住身为帝王的那点威严与体面。
这下可好,云儿这一闹,自己这是里子面子都要保不住了,还把云儿惹得这般委屈难过,他的心里满是懊悔与无奈。
不过转瞬之间,他又转念一想,云儿这般情绪失控,不正是因为在乎他,在为他吃醋吗?
这般炽热而直白的爱意,让他心底又泛起丝丝甜意。
虽说心里甜滋滋的,可他又哪舍得云儿不开心半分,当下便只想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让她的脸上重新绽放笑颜。
“云儿,朕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乾隆再次靠近一步,眼神中满是真挚与恳切,试图安抚她狂躁的情绪。
谁知萧云压根儿不听他这套,伸手猛地捂住了乾隆的嘴,带着哭腔大声嚷道:“我不听,我要亲自去看,我倒要看看是谁!”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拽着乾隆的手就往屏风后大步走去,那力气大得惊人,仿佛积攒了全身的力气都要发泄在这一探究竟上。
萧之航躲在屏风后面,将他们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他无奈地暗自摇头,心中长叹:这女儿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呐。
此时此刻,他可实在不想现身,想着先躲一躲吧,不然这局面,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慌乱之中,他只能往内殿匆匆而去,脚步急促,身形略显狼狈,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等萧云牵着乾隆的手来到软榻位置上的时候,只见那里只留下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茶,以及吃了一半的糕点,却不见半个人影。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软榻上,光影斑驳,更衬得这空荡荡的场景有些诡异。
这一出把乾隆也弄蒙了,他不禁在心底暗自腹诽:岳父躲什么,朕都不在乎他瞧见这一幕,怎么他反倒躲起来了?这不是越帮越忙,乱上添乱嘛!
萧云则瞪着乾隆,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点燃,拔高声音质问道:“人呢?”
那尖锐的嗓音在殿内回荡,震得人耳朵生疼。
乾隆也是一脸茫然,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眼睛睁得大大的,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确实没看见萧之航,不由苦笑着低声道:“云儿,朕……朕也不知道。”
萧云和乾隆对视一眼,似乎都同时想到了什么,随即两人心照不宣地往内殿快步而去。
萧之航仿若一只受惊的野兔,慌不择路地躲进内殿,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好似要冲破胸膛,蹦将出来。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滚落的豆大汗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没等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弛,一阵急促且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如同夺命鼓点般骤然响起。
他心头猛地一紧,暗叫糟糕,在这节骨眼上,能踏入内殿的,十有八九是自家那宝贝女儿和女婿。
一想到这儿,萧之航顿觉头皮发麻,心底不住哀嚎: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门儿清,帝王之家最是讲究颜面,那可是比性命还金贵的东西。
虽说自己承蒙圣恩,有幸成了皇上的岳父,可今日这场闹剧,把皇家的体统、威严搅得个七零八落。
皇上此刻即便隐忍不发,日后会不会秋后算账,找自己的麻烦?
想到这儿,萧之航又气又急,忍不住在心里数落起萧云来,“这个闺女哟,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啥都不知道,非要揪着不放,把人给抓出来,这不是存心添乱嘛!”
慌乱之中,他匆匆环顾四周,这内殿空间本就局促,一眼扫过去,能供人藏身的地儿,除了那张雕花大床,便是角落里的衣柜了。
可躲到床上去,也太明目张胆了,且不说床帏轻薄,藏不住身形,单就论辈分。
那可是女儿女婿的私密卧榻,自己一个长辈,贸然爬上去,成何体统?思来想去,还是衣柜稍微隐蔽些。
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衣柜前,颤抖着双手握住柜门把手,“哗啦”一声用力拉开。
这一拉,可把他惊到了。
只见柜内满满当当,全是女儿的绫罗绸缎,五彩斑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哪里还有多少空隙容他藏身。
萧之航急得直跺脚,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得更急了。
此时,萧云的脚步声已然临近,每一下都重重地踏在他的心上,好似催命符一般。
事已至此,他咬咬牙,矮身蹲下,以最快的速度侧身躲到了床底下。
刚藏好,萧云和乾隆便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几眼就能瞧个遍,一览无余。
乾隆一踏入房门,眉头就微微皱起,满心狐疑,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迅速在屋内扫视一圈,暗自纳罕:岳父这是躲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