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斯年瞬间怂了，神色尴尬左右瞄瞄，挠了挠后脑勺，佯笑道：“斯年不善下棋，恐怕没办法陪王爷，哈哈……”
“无妨。”凌落双手环胸，深色冷峻看着别处。
然而，棋局之中，迎来了关键时刻。
棋盘上的局势错综复杂，胜负仅在一念之间。
李安棋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棋盘上，她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的走法。
此时，她本可以下出关键一子，从而转危为安……但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她却还是将子落在了别处。
郝歌看着李安棋的落子，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便明白了一切。
最终，郝歌赢下了这一局。
李安棋淡然一笑：“这一局，大人赢了。”
郝歌却勾起柔和的嘴角，摇了摇头：“若不是娘娘相让，今日恐怕是难分胜负。”
郝歌朝李安棋拱手：“多谢娘娘肯陪郝某下棋，郝某已经许久没有遇到如此酣畅淋漓的棋艺切磋了。”
“郝大人客气了，本宫也觉今日这局棋甚是精彩。公子棋艺精湛，本宫亦是受益匪浅。”
李安棋说着，抬眸目光看向凌落，浅笑着接着同郝歌道。
“论下棋，王爷棋艺远在本宫之上。郝大人不妨同王爷再来一局。”
郝歌笑容微滞，目光投向凌落，重新笑开，起身邀请：“王爷请。”
“既如此，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李安棋与凌落目光对视片刻，二人换了位置。
凌落手执黑子，郝歌手执白子，再次展开了新一轮的对弈。
“阿嚏。”苏柳瑶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
李安棋关心道：“怕不是山上太冷了？”
苏柳瑶原本就身子弱，加上山顶上的寒风，现在已经有些受不住。
“我送柳瑶下山吧，你们继续。”蒲剑说着，将披风取下，系在苏柳瑶身上。
苏柳瑶点点头。
“王爷、娘娘，柳瑶告退。”苏柳瑶盈盈行礼，同郝歌左斯年点点头。
郝歌微微颔首：“路上小心。”
蒲剑将苏柳瑶送下了山。
左斯年望着自己身边的李安棋，暗暗勾了勾嘴角。
郝歌静静将白子置于棋盘，同李安棋明眸一笑，主动问：“娘娘以为，如今郝家在朝中局势如何？”
郝歌此言一出。
左斯年神色略变，肃然看着李安棋。
“既然郝大人开口问了，那本宫便冒昧回应一番。”
李安棋顿了顿，接着道。
“于郝家而言，保持中立本是自保的最佳选择。但如今朝廷局势已变，众人几乎都追随三皇子而去。郝家若再保持中立，反倒成了异类。中立之态在此时恐难长久维系，需早做筹谋。”
这就要看三皇子的性子了，若三皇子性格宽仁，倒还好说。
怕就怕三皇子是个锱铢必较、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之人。
他日三皇子一旦登基，恐怕会对郝府挟私报复。
这么简单的道理，郝歌又何尝不知。
他表情似是看透一切，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淡定且从容。
“本王此行，正是想将郝大人延揽至三皇子麾下。”凌落眼眸深邃，同郝歌开口。
李安棋心中些微一惊。
凌落他果然是三皇子的人……
郝歌淡淡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郝大人不愿意？”凌落语气平静却不失威严，“为何？”
郝歌面不改色，再此垂眸落子：“郝某身动牵系整个郝家。郝某宁愿竭尽全力，扶植自己想要扶植的。”
凌落紧盯着郝歌：“那……大人想要扶植谁？”
见二人讨论着如此敏感的话题，左斯年紧绷着脸色，在一旁缄默不语。
郝歌不紧不慢，开口道：“大家都知道，大皇子为了讨皇上欢心，提出修改铜铅比例的提议，结果造成国库亏空，民不聊生。”
众人屏着呼吸，听郝歌娓娓道。
“众人皆在背后口诛笔伐大皇子，可无一人站出身来为百姓鸣不平。无人考虑国家的安危，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除了一人。”
左斯年一副“我知道”的表情，抢答道：“是三皇子！三皇子写折子参了大皇子一本，这事才得以平息！”
“……”李安棋静默看向凌落。
郝歌微摇头：“三皇子早知道铜铅比例改后的弊端，却一直不管不顾，甚至暗地里熔钱铸铜，掏空国库。可见他心无百姓，有才无德，实非良君。”
左斯年听郝歌说着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脸色陡然煞白，看向李安棋和骁王。
郝歌抬眸，对上凌落入墨湖般深邃的眼眸。
“真正心系百姓的，实则另有其人……是王爷请三皇子出面，才改回了铜铅比例。”
“……”凌落眉目凌厉，似是想阻止郝歌接着说下去。
郝歌却眼底透彻清明，看着凌落的双眼一眨不眨，接着道。
“王爷或许冷酷无情，或许杀伐果断，但只有王爷深知，百姓乃国之根本，只有王爷真正心怀百姓。这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没有的。”
嘭——
“够了！”凌落猛地拍一下棋桌，叫郝歌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