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水雾如同龙蛇盘卷,在空气中舒展着身子,蜿蜒成复杂的纹路,如群山,如青松。
茶汤随着桌面的震动泛起涟漪,琥珀色倒映着莫辰沉默的脸,最后被他一口饮尽。
“好东西要慢慢品的。”申屠垂鲸叹息一声,亲自端起茶壶再给莫辰倒上一杯:“你这么牛嚼牡丹,能喝出什么滋味来?”
莫辰咂咂嘴,把玩着色泽青如天的小小茶杯,突然有种把这玩意砸了的想法。
强忍住啐一啐不存在的茶叶沫子的冲动,语气不咸不淡的回应道:“弟子家境一般,没喝过这么好的东西,平常喝的就是为了解渴,浪费师父的好茶叶了。”
说着他再次把茶水一口闷了,姿态豪放仿若大口饮酒。
申屠垂鲸露出一丝笑容,他能听出来,自家这小徒弟颇有些怨气啊。
他还没说话,就看见莫辰伸手把茶壶拿过去,拿出一个大容量的一次性杯子,吨吨吨把茶水全倒进去。
“你小子。”
申屠垂鲸摇摇头,直视着莫辰的眼睛,似乎想在少年的眼里捕捉到什么东西一样。
“好了,茶也喝了,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也有问题想问我,现在可以开始了。”
申屠垂鲸坐直了身体,神情不怒自威,流露出对于这次谈话的重视。
莫辰则是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起,这是个有些防备意味的姿态,也是莫辰故意做出来,展现自己这个年龄应有的脾气。
“我想问您两个问题,并提出一个请求。”
莫辰轻声说着,眼神中没有退却,他坚定的看着申屠垂鲸,说道:“不知道您能不能真诚的回答我。”
申屠垂鲸点点头,语气认真:“我保证,会用最真诚的态度回答你。”
“好。”
莫辰微微直起身子,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今天这事儿,您安排的?”
“对,是我的安排。”
“目的是?”
“为了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战斗,为你的未来做准备。”
莫辰呼出一口气,把这个问题揭过,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您为什么收我作关门弟子呢。”
申屠垂鲸思索片刻,说道:“也是机缘巧合,也是命中注定。”
他继续说道:“我有个老朋友,嗯……是个老神棍,说是会算卦,其实就是超能力者的预知未来。”
莫辰一愣,打断了申屠垂鲸的话:“真有超能力者的存在?”
“当然。”他看了一眼莫辰,语气意味深长:“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
“拥有特殊之力的人,有很多种,例如可以治愈宝可梦的力量,超能之力,幽冥之力,与宝可梦沟通的力量,等等。”
莫辰面带思索,这个世界人的特殊之处也体现出来了?和宝可梦原本的世界贴的很近啊。
超能力,常磐之力,波导之力,超克之力,也许……还有一些本土化的变种?
他没有多想,这个问题离他还有点远: “好吧,您继续。”
“好,我说到哪了……对,预知未来。”
“他说我那次出行,会碰到一位天资卓然者,会成为我的弟子。”
申屠垂鲸指了指莫辰:“然后我就发现了你。”
“天资卓然,临危不乱,当真是大才,我也起了心思,碰到你这样的天才谁都会动心的。”
“所以就应了那老神棍的预言,我把小火焰猴托付给你,你就成为了我的关门弟子。”
申屠垂鲸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与夸赞:“你非常有天赋,天赋才情之出彩是我生平罕见,在我这些年的训练家生涯中,能与你媲美者,不过一手之数。”
“能把小火焰猴培养成这样,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是来自于阅人无数的镇守使的夸赞。
莫辰有点脸红,他自己什么天赋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什么天才,纯是开挂之人,背后站着白爷这个老妖怪才显得他很顶。
申屠垂鲸看了一眼莫辰,问道:“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咳咳,下一个问题吧。”
莫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那么,您收下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肯定不是单纯的惜才吧,”莫辰道:“人都有所求,我拜您为师也有所求,所以,请您告诉我,您求的是什么呢?”
“我所求的吗……”申屠垂鲸目光幽深:“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深。”
“罢了,说给你听也无妨。”
“我想要培养出一个真正走上巅峰的训练家,来继承我的衣钵。”
申屠垂鲸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超越我,超越我的大弟子,超越所有训练家,站在众生之顶!”
“我已经没有机会去攀登那巅峰了,但是你有!”
申屠垂鲸大声道:“而培养出你的我,也算是了我的心愿,也足够让我的名字流传千古!”
他几乎要站起来:“你问我求什么……我求的是了却自己的夙愿,求的是千古之名!”
莫辰抿抿嘴,听到申屠垂鲸这么说,他反而放下心来。
有所求就好,只要有所求,自己就能放心,就能有针对性的展现自己的价值。
怕就怕申屠垂鲸不说自己所求的东西,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代价可能大到自己付不起。
“好,我明白了。”莫辰终于露出了笑容,既然双方都有所求,而且所求的东西都不冲突,这段师徒情分就能持续下去了。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最后想向您提出一个请求。”
莫辰站起身来,摸了摸腰间的精灵球:“以后这种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
“好歹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您需要我做什么,明说即可,我都会照做,只要有利于我的实力提升,我不会拒绝您的安排。”
他看着申屠垂鲸,眼神透出一抹锋利:“希望您能答应我这个请求。”
申屠垂鲸看着周身狼狈,气息却越发凶悍的莫辰,满意忍不住从心里溢出来。
莫辰让他非常满意,所以他提出的要求,自己可以答应。
“好,我答应你,以后这种瞒着你的考核,不会发生。”
老人沉默片刻,竟然略微低头:“这次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
这话如果让韩文元他们听见了,只会觉得见鬼了。
这老头竟然会说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就是天才的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