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牡丹一个没有防备，额头撞在桌角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公主!”
门外的宫女和侍卫纷纷冲了进去。
“我没事。”
但心里也难免会有些委屈，虽然莫凌宸不知道她是金牡丹，但被这样粗暴的对待，以及额头清晰的痛感，都是她的真实感受。
“驸马太过分了，他竟然敢对公主动手？”
“老奴这就进宫禀告静妃，让娘娘来给您做主。”
楚青禾的奶娘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着她额头上的鼓包，心疼的不行。
“奶娘，别去。”
“母妃最近有很多烦心事，就别因为这点小事了打扰她了。”
“驸马不是故意的，是本公主不小心摔的。”
奶娘还是不满：“就算是公主自己摔的，驸马也不能不闻不问。”
“公主就这般纵容下人随意挑拨？”门口响起了莫凌宸清冷的声音。
奶娘吓得浑身一抖，丞相家的大公子，不是她一个奴仆可以随意编排的。
金牡丹也没想到莫凌宸会去而复返，而且手里还拿着药箱。
“都下去。”男人开口命令。
下人不敢忤逆，莫凌宸亲自给她上了药，然后抱着女人回了卧房。
金牡丹看着他要走，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开口：“你今晚能留下陪我吗？”
“嗯。”
男人冷漠点头，只有又补充了一句：“我去给你拿蜜饯。”
金牡丹脸色一白，那蜜饯是泡过剧毒的。
楚青禾喜欢吃甜食，莫凌宸就每天晚上亲自哄她吃下一颗蜜饯，长期下毒。
她拉着男人的衣袖不撒手：“我今晚不想吃。”
“听话。”
莫凌宸推开她紧攥衣袖的手，冷漠的离开了。
男人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罐子，从里面倒出一颗晶莹剔透、色泽饱满的果脯。
他亲自拿着蜜饯喂到女人嘴边，金牡丹脸色白了又白。
她不能继续吃了，这会加快她死亡的速度。
娇娇说若莫凌宸继续给她下毒，她可能连三个月都活不到。
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死去，她还没活够！
金牡丹将脸别过去，明确拒绝：“我不想吃。”
“以后都不想吃了。”
莫凌宸面色不变，声音却柔软许多：“怎么突然耍起了小性子？”
“你不是最爱吃这家蜜饯，还说晚上不吃点甜的就睡不着？”
“我不想吃。”
男人并未放弃：“要我喂你吗？”
他说着，竟然将那颗蜜饯含在了自己嘴里，然后凑到她嘴边。
金牡丹吓得一把打掉他口中的蜜饯，一脸怒气，低吼出声：“你疯了吗，为了毒死我，连自己的死活也不顾了吗？”
莫凌宸脸色一白，错愕的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谁在跟你胡说八道。”
金牡丹干脆摊牌了，省的他以后不喂蜜饯，又改成别的方法投毒，只会防不胜防。
“苏玉娇在给我治妇人病的时候就诊断出我身中剧毒，无药可救。”
“她说这是我的报应。”
“我想了想问题只能出现这颗蜜饯上。”
“我知道你恨我，你一直想杀我给金牡丹报仇。”
莫凌宸脸色白了又白，心里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
毒杀公主是诛九族的罪名！
他本想着等再过几天，就把那些蜜饯全部销毁。
反正那时候楚青禾已经无可救药，别人也查不到他头上！
男人突然变了脸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金牡丹坐在床上看着他，语气平淡：“我不杀你，杀了你也不能改变我无可救药的命运。”
“我只想你以后别给我下毒了。”
“我不怪你，也不会牵连你的家人，更加不会让人知道你给我下毒的事。”
“我只希望在未来的半年里，你能多陪陪我，跟我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莫凌宸猛地的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她，目光很是复杂。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
这怎么可能呢？
她为何会这样？
自己可是要杀她，她竟然……不怪他？
难道她在耍什么把戏？
可是……有必要吗？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要他死只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他实在搞不懂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不止是你，任何人面对这种事情都不会如此平静。”
金牡丹无奈的笑了笑：“不平静还能怎样？”
“杀了你，我就能活了？”
“我现在除了接受，什么都改变不了。”
“既然接受了，那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当一对恩爱的夫妻。”
莫凌宸始终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目光真诚柔和，没有半分作假。
“你……当着不恨我？”
“不恨，毕竟我之前做的事情也很过分。”
“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可能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吧，什么时候都看的很开。”
金牡丹说着打了一个哈欠：“不说这些了，我有些困了。”
“你留下陪陪我好吗？”
莫凌宸看着她湿漉漉的充满期待的目光，情绪很复杂，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相处？
他们是一辈子的仇人！
现在的相处方式明显是不对的。
“你怕我夜里对你下手吗？”
“要不，你把我的手绑起来？”
“你是怕我吗？”
金牡丹双手并拢，举到男人面前，做出主动投降的动作。
莫凌宸看了她一眼，眉眼疏冷：“既然公主都知道了，我们之间就不必再演戏了。”
“我们之间只能是仇人，注定当不了恩爱夫妻。”
“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辈子更不可能。”
金牡丹从背后抱着他的腰，缠着他不让他走。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会让我如愿，就算死，你也要让我带着遗憾走。”
“但是你还有你在乎的家人。”
“你不让我如愿，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留下陪我，我就保住你的家人。”
“你若不肯，那我只能选择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