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想去想那些后果了,他想起跟着师父的那些年,那个时候他甚至不懂师父等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在等一个姑娘,可惜直到死也没见成,最后留给他的一句话是“原来,她不会再来了。”
他后来也知道了这种滋味,光是煎熬的等待不说,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种遥遥无期的绝望感,甚至不知道这一切的等待到底有没有结果,只是等。
她或许明天回来,或许后天,也或者,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既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只是把等待的人犹如慢性死亡一样吊着。
他不想像师父那样遗憾而终,他要得偿所愿。
“你个混蛋!我要……”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
“看来你又有力气了,我突然改变主意,不想约你了。”
他的话未尽,只是修长的手理了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露出一张白净微红的脸,一手用力合拢两腕按在头顶,狭长黑沉的眼眸意味不明。
她开始有些慌,这架势她非常熟悉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张千军!千军哥!你不准欺负我!”
“我不想欺负你,我只是想问问你。”
他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她心慌急促的表情,犹如猛兽紧盯着被困于领地的羊羔,蓄势待发。
“你问你问,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说白了就是严刑逼供!要不是知道他现在的行为,还真以为他是在跟她好好聊天呢。
“我能不能喜欢你?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不会的!承蒙厚爱啊,我不胜感激,不会讨厌你的,我们是家人!连张海楼那种人我都忍了……”
“你还敢提别的男人?!”
“不敢不敢了!我骂他呢,你继续我听着。”
“你以后,也不准躲我!我也不会逼你许诺给我什么,我只想……有一个家,一个有你和族长的家,有着所有人的一个家,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以前他以为,他的世界只有两个,道观内和道观外,师父不在了之后,他决定不再像师傅一样默默守着,而是选择下山。
没有人主动射出那支穿云箭,那他就自己飞出去。
他不是漫无目的,他要去寻找族长,心中抱着的念头是,找到族长自己才有归宿,好像那是他精神的寄托,而其实他那时也没见过族长。
后来跟着张海楼他们,一路经历了许多事,见的人也多了,找到了族长,也遇到了一个令他好奇的人。
他见过太多张家人,但大多强大缄默,好像都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和平静,当然张海楼那厮不算,气质独一份。
或许是他跟她的第一次见面太过奇妙,他本以为只是无意中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料定此后再无相见的可能,便拂衣去。
直到在他们回张家的那个晚上,当她踏进院门,他的心里只默默道了一句:
又见面了。
直到后来,他脑子里有太多的画面,有抱着他脚哭嚎的,有问他要糖的,有玩闹的,还有爆炸后不动的,给他拍照的……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心中那片向来荒芜、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土地,蓦地,长出了一棵小苗。
而后,疯狂生长。
“好,我不躲你!我也躲不过呀,谁不知道你们抓人最快……”她小声抱怨道。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喜欢我?”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我我…我试试!我努力!咱们以后还能像之前那样相处行吗?我们不是家人吗,这样好奇怪……”
这人威胁的意味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还敢瞪她,她真想送他一脚。
“张家人族内通婚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又狼多肉少,你自己想想吧。”
想个屁!她不会委屈自己的!小哥是族长,不会这么做的!
“问完了,你……你还不放开我吗?”
“嗯,当然……”
他作势起身,松了手下的力,她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轻松,就又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倒,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脑后。
玛德,男人都是骗子!
嘴被封住无法言语,只得拳脚相加,作踢打却被一一回挡,对方还变本加厉,轻启丰蚌,直取珍珠,只至唇齿间碰撞痛呼的声音传出。
“你!你,你把我磕出血了……”
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淡淡的血腥味存留在口腔里,忍不住控诉道。
“对,对不起,我我第一次…不熟练。”
他没顾得上自己嘴巴上也沾着血,忙轻声道着歉,这会儿倒变成她熟悉的那个张千军万马了,只是,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再也回不去了!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了不准欺负我,怎么还……”
“他们没跟你说过吗?男人的话是万万不能信的,特别是在刚刚那种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无一例外。”
看来他还挺清楚男人本性嘛。
“再说了,这不算惩罚,看你刚刚表现得那么听劝,这是奖励。”
还给你自豪上了吧?行,她必须灭灭他的气焰。
“哼,接吻都接不明白还咬人的人,就别说大话了,现在滚出去,我要睡觉!”
她搬好凳子,爬进被窝,慢声嘲讽道。
“我接不明白,你教教我呗。”
他还是好心不提她刚刚差点被他亲的一副快断气的样子了,因为他发现了:
人只要不要脸,就可以天下无敌!
难怪张海楼老是得到她的关注呢,虽然这其中大部分是“特殊关爱”,好歹也是一种方式。
“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那我去学习一下,希望下次让你满意,晚安,梦里有我最好!”
回应他的是一个半大的玩偶砸到头顶。
……
她半夜还真做了梦,梦里有个凉凉的滑滑的像个柱子一样的长驱身体,她枕着,也被捆着,她忍不住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温热的脖子被凉意刺激到,有些难挨。
她忍不住挣了挣,手扯了一下,下一秒却被指尖传来一阵尖利的疼痛叫醒。
……
大王正坐在她枕头上洗着脸,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尾巴。
大王:干嘛?尾巴被人薅去当围脖就算了,还被人掐,不允许小小地惩罚她一下?
她对自己也无语了,起吧,今天还要组织一场跨世纪跨维度的百年会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