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边境大炎军驻地。
这晚子时。
将军穆益锋与将领们商讨完最近的战事,刚歇下。
这时,一声轻唤:“将军!”
穆益锋猛地一下睁开眼坐起身,当看清眼前的人时,颇为惊讶:“穆春、穆荣,你们怎么来了?”
“将军,我们奉小姐之令,前来送信。”穆春掏出怀中保护得很好的信。
穆益锋有点意外,“以往的信,不都是找官差送的吗?算起来,我们是有两三个月没收到家信了,大家还好吗?”
穆春声音哽咽,“还好,将军还是先看信吧!看完后,我们再说话,小姐说这封信关乎整个将军府和穆氏族人的性命。”
穆益锋看了看红着眼睛的两个属下,急急地拆开信。
看到是白纸,想到什么赶紧喝口茶水,喷在信纸上。
然后,一目十行扫了一遍,饶是刚毅的汉子,也被信的内容震得身子都微微晃了晃。
稍稍镇定一下,又仔细把信看了两遍,才喑哑着声音:“来人,把云磊和云涛找来!”
吩咐完,这才看向穆春和穆荣,“你们把来前府中的情况仔细说说。”
穆春抱了抱拳,“将军,一个多月前,府外就有眼线盯梢了。
三月十六那天,宫中赏花宴,小姐落水昏睡了近两天,醒来后就安排属下两人来送信。
为了我们能顺利出府,小姐还安排了一出戏……”
穆春把遭三皇子的人围杀命悬一线,被王爷的人所救和护送,一一仔细说了一遍。
“其实,我们午后就到了。但来时,小姐叮嘱要避开穆副将,所以这会儿才找到机会面见将军。”
这时,着一身中衣的穆云磊和穆云涛撩帘进来,欢喜招呼:“穆叔、穆荣,你们来了!”
“属下见过两位少爷!”两人忙行礼。
穆益锋面色凝重的冲两个儿子招手:“你们还是先看信吧,他们为了送这信,差点连命都丢了。”
兄弟俩凑到桌前,看过信后大惊:“爹,这……”
“府外有眼线盯梢,穆春和穆荣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战王爷的帮助下,才把信安全送来的,可见事态严重。
他们切断了将军府与我们的联系,想必就是为了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还有就是让那位出其不意拿下我们吧。”
沉稳内敛的穆云磊看了弟弟一眼,才出声询问,“爹的意思是,您相信妹妹信中所说的事会发生?”
“我信,肯定是老天看不过去,提前给我们预警!
从穆春他们出府遇袭这事看,那些人已筹谋已久,还有歌儿的婚事,之前的家信中就提过,你三婶和雪儿极力促成。”
穆云磊闭了闭眼,“我也选择相信,事关族中几百口人性命,宁信其有!
而且,妹妹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她肯定是感知到了某种危险,才会让穆叔他们不远千里来送信提醒。”
心细如发的穆云涛红着眼睛坚定道,“爹、哥,我们得小心应对此事,别辜负了妹妹的一番苦心。”
妹妹说的事,环环相扣,细节更是字字泣血。
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大大咧咧惯了,若只是梦而非亲身经历,她万万做不到描述得如此到位,写得那鞭子仿佛是抽在自己身上一样。
这些话,他咽回了肚子里。
穆益锋眼中寒芒如刀:“这群畜牲怎么敢?歌儿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话落又看向穆春和穆荣,“你们肯定也好奇,歌儿让你们冒险送来的信,到底写了什么,你们也来看看吧,其他人也进来,都看看。”
七八个暗卫现身,大家凑拢看信,看完后一个个面色肃穆。
“让你们看信,是让你们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事,生死存亡,大家务必打起精神来应对。
穆春和穆荣歇息一天,后天就回京城去吧,辛苦你们了,生死攸关,我们必须保护好我们自己,保护好大家!”
穆春摇头,“将军,为了避开那位,我们已经歇息了半天,王爷的人还在等我们,我们想连夜离开,免得那位看到我们怀疑。”
“也好,那我们这就回信。”
半个时辰后,穆春和穆荣怀揣着厚厚的回信,行礼告辞,“将军,两位少爷,你们务必珍重!”
穆云磊掏出两张银票塞进穆春手里:“路上照顾好自己和王爷的人,不用省银子。”
“是,多谢将军,多谢少爷!”
看着穆春和穆荣消失在夜色中,穆益锋朝两个儿子和暗卫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重新聚在军帐内,商讨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快申时末,暗卫们才散了。
穆云磊和穆云涛却留了下来。
穆益锋看着两个英武不凡,却性格迵异的儿子,“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穆云磊摇头不屑道,“他虽为副将,多因爹提携,真要让他统领指挥穆家军,恐怕北境危矣。”
穆云涛接话,“他为了权势,为了他们二房的利益,不惜与外人勾结,做下这等倒反天罡之事,与虎谋皮,他能得什么好结果?”
穆益锋警告的轻轻敲了敲了桌面,“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小心隔墙有耳,坏了大事。”
兄弟俩点头应下。
穆云磊轻声道,“爹,妹妹的意思是要助王爷,您的意思呢?”
“歌儿说得对,大炎现在的掌权者已经烂透,我们在边关与敌人拼命,他们却在京城歌舞升平,朱门酒肉,谋划着怎么斩我们的头颅。
有这样的皇上皇子,大炎还能撑多久?
不过,依歌儿的,我们是武将,武将只管镇守边关,一心一意保卫国家安宁即可。
其他的事,有她和你们祖父,还有王爷,我信得过他们,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歌儿梦中的那样罢了。”
穆云磊点头赞同,“王爷十四岁就领兵南征北战,文韬武略,有勇有谋,有他帮着妹妹,我们自是放心的。
可是王爷为何会如此对妹妹?要说是因为我们,倒是有些渊源,但不至于让他拿命相救。”
穆云涛紧皱着眉头,“原因不重要,我们迟早会知道。
我倒有一事疑惑不明,传闻先皇最属意王爷为储君,都以为板上钉钉的事了,为何第二天宣旨却变成了当今皇上?”
穆益锋摇头叹息,“当今皇上根本无治国之才,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与王爷相比,皇上属意王爷也属正常。
听闻是太后左右了立储之事,具体的,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穆云涛一下瞪大了眼,“太后为何如此,难道王爷不是……”
“王爷是太后十月怀胎亲生无疑,王爷的长相像极了先皇,你祖父曾说,王爷与幼年时候的先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了,这事以后不准再提,涉及皇室秘辛,小心祸从口出。”
穆云磊和穆云涛再次点头应下。
“回你们的军帐去吧,免得被人看到,少不得一番问东问西。”
兄弟俩并肩出了主帅军帐,默默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