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十八镇诸侯会合之地。
一个异常大的帐篷,大到能容纳数百人。帐篷内,人人举杯相庆,互相说着恭维的话。
在一个角落,一位头发半白的壮年男子闭眼端坐着,一个个奴婢一遍遍的为他端来酒肉,可他像是睡着一般,完全不为所动。
“这群人,怎么看也不是来打仗的!”那人身后的一位年轻男子小声嘀咕着,这年轻男子身形健硕,肩宽腰硬,虽在这气氛如此愉悦的帐内,依旧甲不离身。在年轻人的旁边有一个年龄尚小的孩童,这孩童虽不像年轻人一般壮硕,却生的奇异,金发碧眼。
“策儿,这些人本来就不是来打仗的!”头发半白的壮年开口了,一个奴婢再次来到他面前举杯到他嘴边,见他依旧不为所动,识趣的离开了。
在营帐的另一头,曹操引着荀彧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那个人怕就是……”曹操刚开口,荀彧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长沙太守孙坚。”荀彧替曹操说完了。
“果然见识不同于其他的人。”曹操哈哈笑了。
就在这时。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已经半醉的袁术站了起来,“既然我等众人会盟于此,那董贼必然命不久矣!但群龙需有首,我们应当选举出一位盟主!”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称是。
“我提议,这盟主,就由我哥哥袁绍来担任!”袁术的脸已经绯红,“我们袁家四世三公,朝中无不敬仰,我哥哥理当是这盟主!”
“公路(袁术的字)此言差矣!”最先着急的是公孙瓒,自己和袁绍同在北方,袁绍当了盟主必然对自己不利,“此乃孟德召集的大家!理应孟德为盟主!”
“孟德乃一校尉,怎能与本初(袁绍)相比?”说话的是张邈,同在陈留,他早就注意到曹操最近发展迅猛,不能再给这个姓曹的增加声望了!
“曹操有献刀刺董之勇,袁本初有何勇言?”韩馥着急的说话了,不用多说,这韩馥也是忌惮着袁绍的崛起。
一时之间吗,大帐之内,大家吵做了一团,曹操偷偷看向了袁绍,只见袁绍的脸色一会愉悦,一会紧张。曹操又看向了孙坚,孙坚依旧是闭目不语。
还未曾胜一场,便已然如此,看来这联军真是徒有其表!
曹操暗想着,他转向了荀彧:“文若,你去帮我终止这闹剧吧!”
“孟德,交给我吧!”荀彧略微鞠躬,在众人的吵闹声中,走到了营帐的中央。
“诸位稍安勿躁!容我荀彧一言!”荀彧恭敬地拜了八方宾客,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袁绍认出了这就是当时离开自己的那个人。
“我代表孟德大人,推举袁绍为盟主!”荀彧高声说着,每个人瞬间安静了,都面面相觑。
这倒是出乎了袁绍的意料,他本以为荀彧会去帮曹操说话,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袁绍赶忙站了起来,荀彧面向袁绍,举起一杯酒恭敬地说:“袁盟主万安!”
所有人也都不再争论了,纷纷举起了酒杯参差不齐的喊着:“袁盟主万安!”
袁绍也举酒,面向众人转了一圈。
“袁某定不负大家重托!”
袁绍一饮而尽了,大家跟着喝完了杯中酒,帐内欢快的情绪又回来了。
荀彧默默的走回到了曹操的身边,曹操似笑非笑的问荀彧:“文若为何举荐袁绍啊?”
“虽然大人失去了盟主,却让所有人看到了您的胸襟,这岂不比一个虚名盟主更有用?况且这联盟人人各怀鬼胎,这盟主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荀彧说出了曹操的心声,“最主要,凡事量力,多大的杯子就要装多大的水,目前我军就好比这酒盏,这盟主好比一壶酒,我军只需刚好一杯足已,酒多必溢;而袁绍好比有一大缸,这壶酒装进缸中,只会浅显见底。”
这番言论让曹操再次开怀大笑了:“不愧是我的子房!”
就在大家欢呼着敬酒之时,只见帐门再次打开了,三个人走进了帐内,为首的一人大耳白面,臂长眉平,他身后的两个人各个面貌不凡,左手边面如红枣,美髯齐腰;右手边面黑似煞,嘴大胡满。
这三个人的闯入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各位诸侯不由得再次停住了,全都看向三人。
那面如黑炭的人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多余的座位了,便大声吼着:
“这些人好生无礼!我哥哥来了居然没有座位!”
面如红枣之人虽然不曾说话,但是神情间无不透露出一股傲慢。
“翼德休要无理。”为首的人制止了身后的黑煞,转身拜向众人,“原谅我三弟张飞的粗鄙。”
“此人是谁?”袁绍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问。
公孙瓒已经睡眼迷蒙了,他看向了这三个人,依稀认得,便起身说:“此人是刘备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身后是他的结义兄弟,关羽和张飞。”
“既是中山靖王之后,理当赐座。”袁绍命人搬来了座椅在最角落地方安置了。黑脸的张飞还要发作,被刘备拦下了,三个人在角落坐了下来。
“中山靖王之后?怕是不实!”荀彧偷偷对曹操说。
“借汉室之名行事,必有所图!为人谦虚有加,迷惑众人,此人野心不小,非久于人下,必为当世之奸雄!”曹操再次扫视了帐内的所有人。
“看来,我们未来的敌人,就全部都在这里了!”
就在大家几乎宴散之时,一个小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报告盟主大人!董卓兵已动了!汉室温侯吕布引军进驻虎牢关,中郎将牛辅率兵驻防汜水关!”(注,历史上没有虎牢关和汜水关之分,两个本是一关,这里引用了演义中的说法。)
“好!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我们也不能闲着!谁愿为先锋?”袁绍终于拿出了点盟主的架势,这让他感觉很良好。
“总算说到正事了!”在孙坚后面的年轻人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而此刻,孙坚终于睁开了眼睛。
“孙文台愿往!”
声如洪钟,字字有力!
“好!不愧是破虏将军!现在众将听命!”袁绍开始发号施令了,“孙坚、鲍信、乔瑁、刘岱、王匡、张超、马腾引本部兵马前往汜水关拿下牛辅,袁术、孔融负责粮草供给,其余人等与我一同前往虎牢关迎击吕布!”
袁绍刚下完命令,袁术和孔融就偷笑了起来,这差事倒好,只用提供兵粮,这样就可以保留部队实力了!
袁术的偷笑被曹操看在眼里,曹操却笑得更开心了。
“袁术不足为惧了。”曹操已经看出了袁术的目光短浅。
“是啊!士兵损失了,可以用粮草招募,但粮草没了,只会加剧士兵叛离!”荀彧也明白这个道理。
士气源于后勤保障,保障不足会损士气而招致失败。《乱世伐谋》士气篇就是这么说的。
在这十八路诸侯万里营寨之上,凭空悬浮着两个人,正是当初北地之战召唤过白星的左慈和于吉。
“怎么,左道友又想插手此事?”于吉看向了左慈。
“我只是想在这里找到能救天下之人。”左慈看向了营帐,隔着营帐,他已经能看见帐内所有事物。
“那道友找到了吗?”于吉问着。
“或许,我算是有半个答案。”左慈看见了率先庄严走出营寨的孙坚。
“那我们就先静静观看这战事吧!”于吉说完,便和左慈一同消失在了这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