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热依娜吾那急切的表情,暂时也没有多问,跟着一起快速的朝着大巴扎外跑去。
魁梧的男子望见逃离的两人,也开始由走变成了疾跑,并放大了音量,呼唤道:“热依娜吾!站住!给我回来!热依娜吾···”
一遍一遍的叫声,让林新忍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直到此刻,才完完全全看清了男子的长相。
只见那男子近一米九的身高,一脸横肉,右脸之上还有一道缝合的伤疤,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好人。
就在林新回过头不停张望的时候,两人意外的将目光对视在了一起,这一眼顿时让男子眉头一缩,加快了追赶的步伐。
眼看就要被男子追赶上时,林新余光一撇,正好看到有一个旅游大巴在一旁停了下来,随后灵光一闪,瞬间带着热依娜吾一个急转弯,朝着走下车的旅行团奔袭而去。
如潮水般涌下车的旅行团成员,顷刻间将两人淹没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热依娜吾!热依娜吾···”
见此情况,男子明显一愣,随后也立刻冲进人群,一边寻找一边继续不停的呼喊着。
但两人此刻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甚至连一点踪影都捕捉不到。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间,路旁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在男子的视野之外,悄然关上了车门,朝着火车站的方面,行驶了起来。
“人走了吗?”
“没有,还在那找咱们呢?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林新和热依娜吾在出租车中偷偷探着头,通过后玻璃向大巴扎的门口望去。
停顿了半刻,见热依娜吾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林新又小声的询问了一遍:“热依娜吾,那人···你认识?”
面对第二遍的询问,热依娜吾转过头来坐正了身子,突然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仿佛不愿提起一般:“这个···那个···我和他,不太熟悉。”
“不太熟悉?那他怎么知道你名字,而且凶神恶煞的,你···欠他钱了?”
“额···那个···对!没错!是欠他钱了,不过不是我欠他钱,而是我父母欠他钱。”
父母欠他钱?
林新有些半信半疑的回过头去想要再看一眼,但奈何出租车开的太快,已经拐到了小巷当中,完全看不见了男子的身影。
林新缓缓回过头来,望向了热依娜吾:“既然是你父母欠他钱,那他应该去找你父母啊,怎么来找你了?这件事,你要不要和你父母说一下?他一直找你麻烦,总感觉有些不太安全。”
这个问题,似乎戳中了热依娜吾内心尘封的事情,不过她到没有露出任何悲伤氤氲的表情,反而是一扫刚才脸上的慌张,重现浮现出笑容,缓缓道:“我父母都牺牲了,所以···他只能来找我。”
“牺···牺牲了?”林新本来还是一脸的疑惑,但此刻瞬间变成了愧疚的表情:“不···不好意,我不知道你父母···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对不起。”
“没事,这有什么的,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热依娜吾反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主动解释了起来。
“我父母都是军人,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一次外出巡逻牺牲了,母亲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也意外因公殉职。所以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这次决定再也不离开新疆,很大原因,便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们。”
父母双亡,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林新在得知这些之后,顿时双眼失神,愣在了座位上。
从认识热依娜吾开始,她所展示出来的积极、乐观,像向日葵一样的活力,让人根本想不到她竟然会是这番境遇。
一时间,林新只感觉两个残破的灵魂,于命运的织锦中悄然交织。
本想再试着安慰一下热依娜吾,但谁知她突然就像没事人了一样,重新变回了向日葵的状态:积极、乐观、阳光、并充满活力!
望着热依娜吾的笑容,原本感同身受的林新,心中即将重新蔓延开来的氤氲气息,也瞬间被她那束阳光驱散殆尽。
然而就在他依旧呆望着愣神之际,坐在身边的热依娜吾突然探过头来,用手不停的在他面前晃动着。
“林新~林新,你怎么了?怎么又开始发呆了?hello~喂~”
听到声音瞬间缓过神来的林新,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在热依娜吾的身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道起了歉来:“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分神了。”
热依娜吾倒没有丝毫的介意,反而顺手从口袋中掏出刚才装的几颗葡萄,塞入了嘴中,关心道:“从我认识你,你就会时不时的发呆,而且还挺频繁的,你可得注意了,我听说,一个人经常失神发呆,是抑郁症的前兆,要不你抽空去检查检查吧,万一重度抑郁了,就难治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热依娜吾还故意做出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但那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纯纯是古灵精怪的表现。
这一举动,瞬间让林新笑出了声来:“就算我有抑郁症,遇到这么活泼的你,抑郁也都好了。”
“真的假的!那我得抽空考个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去。”
一句插科打诨,直接将刚才不愉快的话题,以及魁梧男子的事情抛诸脑后。
两人又像刚开始认识那样,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由于热依娜吾主动讲出了自己的身世,林新也不再遮遮掩掩,同样讲出了母亲去世的事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来我们新疆呢,原来是想寻找你母亲在那些照片中所留下的足迹。这样吧,既然咱俩都知根知底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你找到你母亲那张合影的所在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长着这么真诚,怎么会骗你呢。”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又重新回到了火车站,并一同换乘到了前往喀什的火车上。
伴随着火车发动的轰鸣声,刚才所发生的小插曲也随之封存了起来,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及。
又是一个整夜,当太阳再次初升之际,喀什站台的牌子便缓缓映入了眼帘。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