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生之志是什么?”
伴随着柳俱迟的问题落地,尹燕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问了和没问一样,随便拉一个人都能答。”
“我就说嘛,果然姐姐还是心疼姐夫的。”赵冰河也不禁抱胸,感叹这题实在太过简单,“我要成亲的时候,肯定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是吗?”李铁马凑到赵冰河的身边,“那敢问我们赵医师,如果是你,会问些什么?可否告知一二?”
赵冰河背过身去,与衡阳的其他弟子说话,假装没听到李铁马说了什么。
李铁马也不追问,只是在唇边噙着笑意。
“这题目看似简单,倒也未必容易。”在众人吵嚷笑闹之际,一直只含笑未开口的许素衣突然道,“有时反而当局者迷。”
只听柳定答道:“夫人平生之志唯安邦定国,兼济天下;我大坤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重回盛世!”
“好!”于八隐、荆十文、崔绍节、李铁马、楚炼等人都在一旁鼓掌喝彩。
“小孩不懂,就别跟着瞎起哄!”尹燕泥丢掉手中的竹截,两个巴掌分别拍向了李铁马和楚炼的后脑门上。
“燕泥姐,你为什么打我?”楚炼本在兴头上,后脑勺猛得挨了尹燕泥一掌,转身看见尹燕泥和赵冰河对他翻着白眼,茫然而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
“好什么啊……你们这些人,都是木鱼脑袋吗……”赵冰河嫌弃地瞥了眼那群还在兴高采烈的人,拼命用手暗戳戳地指向大红灯笼上的“喜”字,暗示那些不解风情之人。
李铁马似乎有些明白过味了,指着大红灯笼,望着赵冰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楚炼还是一脸茫然,眼中有不解与委屈。
“只答对一半。”柳俱迟微微摇头,“看来新郎今天怕是带不走新娘了。”
只答对一半……柳俱迟的话让柳定的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那些腥风血雨中锻炼出来的泰然与淡定,在此时全都荡然无存,越是紧张着急搜肠刮肚地思考着,越是觉得心乱如麻,如何都想不起来,只想快点见到她。
“可否请柳姑娘稍作提示?”
“不行!”。柳定的请求被柳俱迟断然拒绝,柳俱迟双手环抱胸前,“必得是你答完整了,我才让你进去。”
“剩下的一半,我来说——”
重重叠叠的喜幔被素羽和素泠从左右两侧挑开,景明月执扇遮面,从屋内缓缓走出。
那一瞬,万千风华都只在一人身上。是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花影重重,自向云水月明中;谁闻香袅金猊动,却不知身在蓬莱第几宫。
都道是新裁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可就是合欢扇遮面,也掩不住明月的风华绝代。
三月春动,正是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景明月头戴的凤冠也不是普通的形制,中间是百鸟之首的凤凰,而左右两边是象征衡阳之雁,举目望去,一只雁上骑着一个大肚笑脸娃娃,而另一只雁口衔天问之剑,簪子与凤冠一体,浑然天成。
而她手中用来遮面的团扇,也不是普通新妇团扇,扇柄和扇面做成细长状,状似上朝时所用白玉笏板;
“我平生之志,安邦定国,兼济天下,辅佐明君,再造盛世之外,唯愿与吾夫柳定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愿吾夫鹏程万里,前路坦荡!”
她要她的生命里,有国、有民、有家,更有他。
只这一句,伴随满院东风吹起铺秀海棠,在柳定心中绽出微尘里三千界,刹那间八万春。
“愿吾妻平安喜乐,万事随心。”
柳定眉眼温暖和煦,恰如春阳洒在春水之上,浮光跃金,他向景明月伸出手,景明月坚定地将手放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