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激奋终止于鸣人的突然降临,这个分身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在察觉到还有其他活人时还有点高兴呢。不过女王也算半个受害者,在罪魁祸首伏诛之前,可不能背着锅不明不白地死了。
“劳烦开个灯,或者到亮一点的地方谈谈?”
鸣人出现得太突然了,哪怕展示了百分之百的友好也把对面吓得够呛,抱头大喊不要杀人。等灯真的打开了,他发现这情有可原,因为对面站着的全是女人和小孩,确实是不经吓的那一类人。
早知道,开门进来了。
还好,在一群瑟瑟发抖的人中还有两个胆子比较大的。一位名叫雅子,一位是她的孩子,萨莱。这位雅子小姐不紧不慢地先向女王致歉,又再度强调了他们的诉求。
“我们的家人都被带走了,没有办法,只能来求您了。”
事实永远胜于言语,没有什么比将证据摆在眼前更好的劝说办法了。考虑到这一群人都是妇孺,移动起来有些困难,让她们原地等待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鸣人在房间里留了个飞雷神标记,让他们好好在这里等着,接着就带着雅子一个人出发了。
雅子的孩子萨莱倒是想跟着,但鸣人都不确定此行的风险大不大呢,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小孩跟着涉险,严词拒绝了。
两方人谈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再加上草草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和穿梭在各种地道里的时间,等他们再回到地上,天已经全黑了。外面的世界多少有些割裂,广场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广场外一片死寂,昏暗无光。
“好漂亮啊。”萨拉虽为女王,但还是花季少女的年龄,被彩色的灯光晃了眼,丝毫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在这里欣赏盛装游行显得格外美丽啊。”
鸣人在边上默默叹气,他甚至在少女的身上看到了那么一丁点自己以前的影子,容易被表象迷惑是孩子的通病吗?
萨拉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这个盛装游行是安禄山安排发起的,他与子民们用这样的活动来鼓励因母亲突然离世而无比悲伤的我。”
鸣人瞥见了欲言又止的雅子,最后决定自己来当这个坏人。
“萨拉,要不你往前走两步,走到人群中去?”鸣人知道这个决定堪称残忍,却必须要做,“刚刚你的子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们的家人被带走了。那些人,总不能是被绑过来参加游行了吧?”
雅子也在此时鼓起勇气说道:“非常抱歉女王陛下,我们的家人都在某个清晨被带走了,听说是萨拉大人下的命令......”
“别撒谎了,我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萨拉的语气不自觉地严厉起来,她还是不愿意怀疑与自己相依为命整整六年的大臣。
鸣人这下是真的在叹气了,他抬起手轻轻一划,一道风刃就那么无声地穿越“人群”的头顶。“人群”骤然失去了站直的力量,哗啦一声倒了一片,那场面看起来格外诡异。
“走上前去吧,女王陛下,这是你早就该做的事。站在离百姓那么远的地方,你又该怎么听到他们的声音呢?”
萨拉已经震惊到几乎要站不住了,那短短的几步路几乎能将她压垮。但没有人来帮助她,无论是她的子民,还是救她于危难中的鸣人。
这是鸣人故意的。
他知道二十年前的世界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也知道二十年之后的楼兰已经成了一片遗址。毫无疑问,龙脉的力量最终平息了,他并不想以最糟糕的可能揣测生活中这里的人们到底如何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带着人们从混乱中活下去,拥有守护之心的萨拉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看,她要如何跨越这场谎言的美梦,走进真实的世界了。
萨拉迈开了步子,那步伐从缓慢到急切,最后在看清了躺在地下的成片人形后陷入停滞。她看到了什么?那是一群穿成人样的木偶,躺下的无声无息地瘫着,站着的机械地挥舞着手臂,张合着下颚,“热情”地“欢呼”着。
这里没有子民,只有傀儡。
随着礼乐响起,三人抬起头向上方望去,那象征最高权利的高塔打开了大门,放出了一个身着女王服饰的傀儡。它也如萨拉常做的那样抬起手来,迎接“子民”的欢呼。
这哪里是人的国度,分明是傀儡的天堂。
萨拉终于承受不了了,她猛然冲入了傀儡群里,一会儿就被“人群”淹没了。
“女王陛下!”最先着急的不是鸣人,而是雅子小姐,她差点就要追出去了,但在看到毫无动作的鸣人后又停了下来,“你不是女王的护卫吗?就这么看着她一个人跑出去?”
她哪里知道,为了安全起见,本体在收回第一批影分身后又放出了一批,专门为了保护女王和护送民众离开。这片广场上看似只有一个鸣人,实则每个方向都蹲了人,绝对不会让他们身处险境。
萨拉的安全不用他担心,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雅子小姐,你依旧相信现在的女王吗?”
雅子的神情有些变化,戒备和怀疑占了上风,鸣人也知道这么问有些冒犯,为了打消雅子的顾虑,故意漫不经心地评价道:“放任大臣祸害百姓,把楼兰这么好的地方糟蹋成这样,怎么看也不是个称职的女王......”
“那是女王陛下被蒙蔽了!”雅子情绪激动地反驳了一句,随后又言辞恳切地说道:“楼兰现在的一切都是前代女王陛下为我们带来的,她去的太早了,留下还不懂事的小殿下,这不怪她。”
鸣人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跟随你的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不知道,但大家绝对没有对陛下不利的想法。我也是孩子的母亲,绝对不希望我离开后,孩子被我帮助过的人欺负。”
对上那双坚定的眼睛,鸣人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前辈的福泽的确可以庇佑后人,百姓们对领袖还是有一定的宽容。
萨拉应该能抓住这一丝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