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中途,考场外的一家青楼外面,女子蹩眉忧思重重地看着考场,焦急地等待着青烟楼顶层雅间,男子大开窗户,蒙着粉色的面纱穿梭于红粉之间。
女子蹩眉,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眼熟,正看着然后就见旁边荀府轿子旁的的小厮在一旁打着盹儿。
女子大着胆子上前拍拍他的肩头,“您是荀福厚公子身边的小厮吧?”
“是,姑娘有什么事嘛?”小厮迷蒙地看着眼前的青衣姑娘。
“哦,我叫何宛如,前些日子我家兄长与贵府公子平日里一起吟诗作对,将东西不小心落在了家里,我来考场拿给他。”她拿着莫须有的东西上前。
小厮也是实诚人,直说道:“我家公子就在青烟楼里,姑娘去吧。”
“可是他不是去科考了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公子只吩咐我在这里等着他。”
小厮困得晕头转向的,看来不是一日之功,想必这荀福厚整日都在这里的吧。
何宛如绾着头发,向他俯身,转身走向了青烟楼。
进了大厅里面的脂粉气扑面而来,熏得何宛如头晕,她摸着自己的假胡须,强撑着信步走了进去。
说实话这身男装不怎么舒服,都不知道兄长平时怎么受得了的,何宛如心里不禁腹诽。
因着她皮肤娇嫩,身材欣长,老鸨扭着腰就从楼上下来了,“公子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啊?”
何宛如顺杆儿爬,摇着折扇,“听闻青烟楼环肥燕瘦,本公子特地前来看看,不知妈妈可有推荐的人?”她学着那些油腻的话语,强撑着说完这些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宛如带着一位美人上了雅间。
路过雅间,门口大开何宛如眼珠一转,立马在门前作揖:“哎呦,这不是荀福厚荀公子嘛,久仰久仰....”
他想着,莫不是自己哪次诗会上的朋友,他含糊应下,“兄台也来潇洒?”
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冲的何宛如额角突突跳,她干咳两声,“荀兄我记得您是参加这场科考的,怎么这科举已经快开始了,您怎么还没去呢?”
“....兄台你不知道啊....这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搂着旁边的女子,酣畅饮酒大着舌头,“....”
何宛如大吃一惊,扔开烟花女,“什么?您说您还没考就已经是榜上的举人了?”
荀福厚喝一口酒,酒上兴头道:“.....有钱呐,兄台....这世道没钱能办成什么?....那有钱什么东西还不手到擒来....”
他呵呵一笑,打着酒嗝嘿嘿笑着,油腻的爪子伸向花楼女。惹得旁边的女人一阵娇声,何宛如云英未嫁,听的面红耳赤的,连忙拱手,硬着头皮道:“可听说此次春闱十分严谨,试问兄台是有什么路子?好让兄弟我下一次....”她学着外面那些人搓手,贼眉鼠眼地看着他。
他喝的上了头,分不清东南西北,扒拉着何宛如的袖子开始说胡话,“我给那位侍郎几十万两,还给了县令上了礼.......那么多黄金买个举人,我爹还说我买亏了呢....”
荀福厚说完就猴儿急的奔着花楼女去了。
留下何宛如一个人在原地发呆,花楼女不耐烦地撒着娇,央求着她走。
拿钱买官,可笑,真是可笑,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考生,本以为自己可以走上仕途为国尽力,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东西,竟不如人家随随便便的万两黄金。视金钱如粪土的那些达官显贵,满口的公平正义竟是唬着这群无知百姓的。
倘若兄长知道了定会同他们闹的,他那样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可他们是普通人家,就算经营着酒楼,还不是一样被县令压榨着。这样想着她吓得她浑身冷汗,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是男装了,暂时还是先不告诉兄长了,待时机成熟再说不迟。
科考结束了,众学子满怀希冀地看着那些被收走的试卷,他们一脸倦容拖着疲惫地身子走出了考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走。
看着学子们出来,沈确坐在外面伸了个懒腰,大笑道:“哎呀,好天气啊!”
赫连傅融背手转身,讽刺道:“沈丞相刚才还阴恻恻的,怎么现在又喜气洋洋了?”
沈确委身一笑,丝毫没了刚才的阴翳,“当然是因为,太阳出来了,你看这不就是吉兆,寓意我们可以多出很多人才了吗?”
“刚才真是虚惊一场啊,现在不是万事大吉了吗?”史松乐着。
沈确拍拍赫连傅容的肩膀,呵呵一笑道,“累了一天了,卷子让侍郎们看,咱们好久不见了,先去叙叙旧吧?再叫上你那下属,跟着一块儿乐呵乐呵,他还年轻,给他找几个江南女子...诶...”他贼兮兮地瞅了一眼元扶歌。
元扶歌转身,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后面的陆砚修立马冷哼出声:“嘁小白脸就是小白脸,这都不敢去。”
元扶歌无奈转身,扯着嘴角,僵笑,“这位公子,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您要这样说小生呢?”
陆砚修蔑视一眼,环手啐道:“别跟小爷我说话,小爷膈应。”
他越是这样,元扶歌就越要逗他,谁让他瞧不起她的,“哦?这是为何?”
沈确抬手指了下元扶歌,疑问,“是啊,莫不是少将军心里喜欢,但是羞于和慎晚说话?”
陆砚修被问的脸色涨红,聿淙生怕他在这里犯浑,立马道:“不不不.....丞相,他只是不善表达罢了,没有什么恶意的。”
“慎晚,别胡闹了。”赫连傅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女,打着圆场,“她也是爱捉弄人,少将军别理她,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试卷吧。”
押送试卷的人正准备走,元扶歌拦住,笑道:“太傅,不如就将试卷封面上的姓名糊上,这样谁也不知,侍郎他们也就可以安心判改了。”
赫连傅容绽开笑容,抖着胡子道:“哎呀你看看,这孩子她都知道,先人的办法,我看行,那就这样办吧。”
沈确立马阻止,皱眉道:“这可是国家选材大典,怎可这般儿戏?”
赫连傅容拿出圣旨,沉声道:“您莫不是忘了,我是监督。况这是先人用过的方法,您怎么能不信呢?莫不是科考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人,或者事嘛?”
史松立马变了脸色,吞了吞口水,“可这都是国之栋梁,一步之差都要连坐的,太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元扶歌看着他闪着的眼神,心下讽刺一笑,那边的学子刚出去,他们就想着干别的勾当,权当法律为儿戏。
沈确道:“太傅说的有理,这做过,总比做错好,还是听这位小公子的吧。”
元扶歌会心一笑,向陆砚修道:“那就请陆少将军,劳累一番了。”
陆砚修不情不愿地答道:“哼,知道了。”
聿淙站在他旁边也跟着呵呵傻笑,弯着腰等在沈确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