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动了。”岁岁的头埋在白泽的颈脖处撒娇,面颊因他的亲吻而变得绯红,久久都散不去。
“你想我抱你回去还是背你回去?”白泽低头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问,好像在等她做一个很重要的决策。
岁岁也一脸严肃地想了想,好似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
从前哥哥也经常背她,她可以伏在哥哥的肩上,晃着脚,悠闲地吃着零嘴。也可以故意在哥哥耳朵旁边说话,哥哥怕痒,每次都被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得左躲右藏,最后无奈地把她放下,又去给她买些零嘴或糖果子,至少这样就能堵住她的嘴。
岁岁坏坏地一笑,“背我。”
她轻轻一跃,伏到白泽背上,双臂随意地搭垂在他肩上。
“白泽。”
“嗯。”
“白泽。”岁岁又在白泽耳旁轻唤,两条腿悠闲地晃悠着。
“嗯。”
“白泽,白泽,白…”
白泽突然停住步子,扭头看岁岁,他的唇几近贴到岁岁的唇上,温热的气息拂在岁岁脸上。
岁岁的身子一僵,白泽却轻笑着在她唇上轻琢了一下,说道,“我更希望你在别的地方也能这么不停地唤我的名字。”
“在哪里?”岁岁侧着头靠在他肩膀上,好奇地问。
“榻上。”白泽目视前方,闲适地说。
岁岁脸上一阵火热,举着拳轻捶他的背,“无赖!”
白泽大笑,又回头看她,笑眯眯地叮嘱,“下回可千万别忘了。”
“别啰嗦,快点回去,我饿了。”岁岁推开白泽的脸,滚烫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脖子。
白泽的步子真的快了些许,再穿过一片树林,应该就能到了。
岁岁看着他一头披垂着的乌发,她不禁抬手揉着他如丝缎般顺滑的发丝,又问,“你有寻过解除那个封印的法子吗?”
“血咒一般都需要下咒人本人或嫡亲血脉才能解。”
岁岁沮丧地暗暗叹了口气,轩辕王忌惮他才砍了他的灵角,还给他下了血咒,怎么会轻易替他解除封印。王室族人又都住在神山上,哪那么容易能得到他们的血。难道就这样永远都解不开了吗?
“你从前不让人碰你的头,是因为这个伤?”
“是。”
“你不束发辫,不戴发冠,也是因为这个?”
“是。我不喜别人碰我的头。”
岁岁眨眨眼,连忙识趣地把手从他头上挪开。
白泽又说,“你不是别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岁岁的手轻轻放回他头上,手指缠绕着他的发丝把玩着,两条腿又轻快地晃悠起来。她只觉白泽的每句话,传到耳朵里,听到心坎里,都是甜的,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甜的。
她梦到自己置身紫金顶上。紫金宫金碧辉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她见到了如今的轩辕王,就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是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一袭绣金暗纹的玄衣,眉目冷峻。她说,“陛下,我想要你的一滴指尖血,替我夫君解开血咒。”
背光的阴影中,轩辕王的面容逐渐清晰,竟和舅舅长得一模一样。
岁岁吓了一大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舅舅,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飞檐翘角在她身后急急地退去,她再仔细一看,哪有什么紫金宫,哪是什么神农山,自己此刻正站在清水镇的河畔。
舅舅一袭黑色锦衣,立于她的面前。舅舅抬手抚过她的头,温和地说,“岁岁乖,岁岁想要什么?只要这世上有,舅舅都可以给你。”
岁岁问,“什么都可以吗?我要轩辕血脉的鲜血也可以吗?”
舅舅抓起她的手,以指为刃,划破她的掌心,顿时鲜血直流,就像夏日里被她不小心打翻在地上的梅子汤,在地上氤氲成一朵又一朵鲜红透亮的小花。
“你……血脉…….”
哗啦啦的水声变得越来越响,舅舅的声音断断续续隐没在水声中。
岁岁有些着急,“舅舅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你…可以…”
舅舅面含微笑地看着她,身影渐渐模糊了,周遭只剩一片苍茫的白。
“白泽,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岁岁睡眼朦胧,含含糊糊地说。
“哦?是什么样奇怪的梦?”
“我梦到…”岁岁仔细回想,竟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忘了…”
白泽转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柔声道,“觉得困就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以后我要到神农山上去,去求轩辕王的后人,求他们给你解开血咒。”岁岁枕在他肩上,低声呓语着,“然后我要跟你一起仗剑天涯,锄强扶弱。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说着说着,她的脑袋又沉沉地搁在白泽肩上,阖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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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白泽处理完公事,带岁岁出海泛舟。
第三日,白泽陪岁岁练了一上午的剑,下午又在书房看了一下午的书,晚上还邀蓁蓁和洛端一起家宴。
第四日…
第五日…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白泽真的一次都没去过大牢,也没与任何人谈论过影昭,好似他已经忘了牢里还关着个人。
他更没有对穆医师有任何举动。据闻穆医师去过一次那个女子的府上,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就离开了,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至于他们聊了什么,就无从知晓了。
岁岁看着白泽,只见他坐在案前,闲适地翻阅着一册帛书。
“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岁岁双肘支在案几上,扑闪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白泽。
白泽轻笑着,拿帛书轻敲她的头,“什么什么计划?“
“影昭啊!你不会忘了你把他关在大牢里,既不审他也不处置他。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岁岁连忙绕过案几,站到白泽跟前。
白泽抱她坐到自己腿上,说,“你不是一直认定他不是主谋吗?既然如此,他身后的人都不急,你着什么急?”
“可是…”
“洛端在主岛盯着穆医师,大牢里有重重守卫。没什么好担心的。”白泽的手揽在她腰间,“而且,我还想看看有没有同谋。”
被白泽这么三言两语地一说,岁岁顿时觉得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许就像白泽最初所言,影昭不是会轻易开口的人,与其费心思去审问,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
反正,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释放九婴。如今白泽亲自镇守,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神殿。
“好吧,是我多虑了。”
岁岁欲起身,却觉白泽的手牢牢钳制在她腰间,并没有要松手的打算。
“不如,思虑一下眼前的事。”白泽眯起眼睨着她。
“眼前的事?眼前有什么事?”岁岁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故作真诚地忽闪忽闪。
白泽捏着她的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们家岁岁不知道没关系,长夜漫漫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教。”
说着,白泽把岁岁抱坐到案几上,双手撑在案几边,把她圈在怀中。
“在书房呢。万一被人进来见着了…”岁岁想推开他,可是白泽纹丝不动。
“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谁见了都无权妄议你半句。”
白泽皱了皱眉,拉开她抵在胸前的手,弯下身子就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一开始总是很粗鲁,一番强取豪夺之后,又会变得温柔缱绻,让人仿若置身于春日的山野,微风轻拂过耳畔,花香幽幽,暖阳融融,整个人都愈发地绵软无力。
岁岁一点点地向后软倒而去。
白泽支着身子看她,娇唇微启,眼波盈盈,他的身子瞬间有了强烈的渴望。
“岁岁,可以吗?”
“嗯。”岁岁双颊酡红,伏在他肩头应了一声。
白泽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着自己,又压下她的背。
岁岁的上半身紧贴在案几上,轻轻颤抖着。
“白泽,轻一点。”岁岁喃喃,心里既羞怯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