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约摸三十出头,形容枯槁,没有血色的双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瘦骨嶙峋,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跟披风一样。
更为重要的,那人是个哥儿。
躲在山石之后的哥儿步履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山石慢慢往外走。
黑夜里,那名哥儿的眼神却出奇地明亮,好像看到了什么毕生难忘之事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名哥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萧戾,动了动双唇,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无法发出声音。
大概是没想到会发不出声,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见状,萧戾借着袖子的遮掩,从空间取出一个很小的竹筒递给他,“喝吧。”
那人又是一愣,而后想要跪下去给他磕头,被他拦住了,“先喝水,一会有话问你。”
“好……好……”那人努力地说着话,接过那个竹筒,靠在山壁上格外珍惜地喝着水,好一会也才勉强浸湿干裂起皮的双唇。
那个竹筒里的水大概也就寻常的一碗,按道理是不多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极度口渴之人来说。
而对方动作却格外地慢,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谁能知道这是一个极度口渴之人?
然而萧戾对此却并不陌生,在末世里,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如果这里只有他自己的话,他还有耐心等着,不过不远处还有杨柳村的众人,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
又等了片刻,对方依旧还是那样吝啬地喝着水,萧戾一脸平静地说道:“现如今水是不缺了,你不必如此,现在不喝快点,一会就要下山了,还是你打算继续一个人留在这山里?”
闻言,那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动作一顿,眼里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
他一边哭着一边点头喝水,很快,那张枯槁的脸似乎都多了几分生气。
萧戾给他喝的是灵泉水,而且是从比较接近源头的地方装的水,虽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起码也能快速让人恢复精力。
对方不知道饿了多久渴了多久,恢复起来自然不如正常人喝起来效果明显,因而对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直到将竹筒里的水都喝完了,那人才像是终于过了过来般,感激地对着他就要跪下去,“多谢公子赠水之恩,水奴感激不尽。”
“你是奴隶?”萧戾倒是对奴隶没什么偏见,不过随口一问,“你和那些流民是什么情况?”
很显然,在那些状况尚且良好的流民的里面,他这一副快饿死渴死的状态可不算好。
“我是奴隶,逃难路上主家的人都接连死了,只剩我和我和小公子……”说到这,水奴担忧地流下来来,“我们比那些人先来的这个山洞,他们不知道我们。
可因为他们霸占了一个出口,我和小公子又都是哥儿,自然不敢露面,只能靠着所剩不多的余粮渡日,然而坐吃山空,前几日便没有了吃的东西。
我偷偷瞒着小公子,将最后的吃食都留给了他,自己生生饿晕了过去,小公子偷听到那些人说外面世道好了,便去外面找吃的去了,如今一天快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
他话音才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喧闹之声。
“怎么有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