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宵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赧然地垂下睫毛,似挣扎了一番,他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开始宽衣解带。
姬容惊讶地看着他动作,眼看他马上就要把中衣脱了,连忙道:“我……我还在这呢。”
这下轮到沈清宵震惊了。
他僵住手中的动作,衣衫半解,无辜又茫然地问她,“你不是让我脱衣服吗?”
他向来勤勉,从未疏于修炼。若是她喜欢普世价值中赞赏的健美的身材,他自认可以让她满意。
他以为她想看。
她上次在寒泉旁看过后,似乎没有表达过不满。
“我……我还有事……”
如果姬容脸皮再厚些,或者多些经验,也许就留下了。
可惜没有。
她表面比谁都淡定,可离开时凌乱的的脚步却出卖了她。
当沈清宵恍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调戏了她后,不由得失笑。
说到底,不过是个咋呼的小姑娘罢了。
*
秦素在第二天终于回来。
“沈清宵说羲和殿结界加固了,我以为回不来了。”姬容道。
“你信不过奴家的本事吗?”秦桑语气有些怨怼。
“还成吧。一般一般。”姬容嘴里就没几句好话。
“该死的女人,先前还一口一个大美人叫人家,如今却是连敷衍也不愿了吗?”
秦桑故作矫揉地控诉着。
姬容:“……”
“好了好了,你去哪里了?虞山又出了乱子,你可有受伤?”
姬容的话音平静如水,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可某大妖却是甘之如饴,面上是可见的欣喜。
“自然是去凑热闹。”秦桑道。
“之前有个人来到禁地把奴家放出来,奴家还以为是哪个沾亲带故的友人,结果根本不认识。这才发现,原来他也不知道他要找到关在哪里,找错了地方,误放错了人。”
这个信息已经从沈清宵那里知晓了。
“那这一次呢?”姬容问。
秦桑不知哪里来的瓜子,一把撒在桌子上,就开始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边嗑边道:
“那人也是个不怕死的,长得平平无奇,倒是一身是胆。昨日又闯了一次禁地,又把人家关着妖兽的地方给打开了。
“那妖兽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总之长得极其吓人,一跑出来就咬死三个人,把虞山闹的一团乱。弟子们不是被那只妖兽咬伤,就是被抓伤了,还有险些被踩死的。当真是可怖得很。
“最后还是玄朔那厮亲自上阵,才降服了那只妖兽,又重新封印起来。不过那擅闯禁地之人却又趁乱逃走,不知所踪。
“听说玄朔当即让人封了山,又启动了护山大阵,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人想来也还在虞山,就是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竟能逃得过虞山众人的层层追捕。”
姬容也觉得这是个能人,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若是同道之人,或许能加以利用。但若是个不相干的,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想不到这虞山禁地藏着这么多宝贝呢?我以为关着一只千年蜃妖已经够数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凶兽。”姬容问。
秦桑道:“可不嘛,虞山禁地之内是一座镇妖宫,里面关着都是穷凶极恶的大妖。镇妖宫内部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无数通道和密室相互连接又不相同。那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才放出了奴家。”
“镇妖宫?我竟从来没听说过。”姬容眸色深深,眼神颇具趣味。
“世人皆不知。或许虞山弟子也没几个知道镇妖宫一事的。顶多也就知道禁地里关着一两只穷凶极恶的大妖,谁知道竟有一个宫殿,里面全是妖。”秦桑接应道。
“那妖兽长什么样啊?”姬容问道。
“长什么样还真说不上来,不过奴家可以造个幻象让你看到。
秦桑长袖一挥,一个庞然大物的虚影便浮现在眼前。
庞大的身躯覆盖着厚重的鳞片,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它四足踏地,每一步都带着沉稳而威严的力量,仿佛大地都在为它的行走而颤抖。
妖兽的头部扁平而宽阔,两只犀利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炭火,透出凶猛的光芒。它的鼻孔不断地扩张和收缩,似乎在嗅探着四周的气味。一对锋利的长角从它的头颅中延伸出来,弯曲如同新月,映衬着它那狰狞的面孔。
它的嘴巴异常宽大,里面布满了交错的尖锐牙齿,每一颗牙齿都像是一把磨得闪亮的利刃。当它张开血盆大口时,便能看到一条如同蟒蛇般灵活的舌头,其表面覆盖着细小的倒钩,显得异常恐怖。
尾巴长而有力,尾端有着铁锤般的肿块,它随意地摆动着尾巴,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狂风,足以将旁边的树木折断。
“听说玄朔封印这只妖兽时都受伤了呢。”秦桑啧啧叹道:“口若血盆,牙齿森列,锐如利剑,令人胆寒。”
“是鳞甲冥狮。”姬容沉声道。
“这你都知道?”
姬容若有所思道:“《魔物志》上有记载,‘鳞甲冥狮,其躯干壮大,遍体生鳞,蓝光闪烁,如同鬼火幽冥’,再结合它双目炯炯似炎炎赤炭,舌如蟒蛇,伸缩自如且表面倒钩密布,尾似钢鞭这些特点,应该就是此魔兽无疑。”
“可你看着心事重重,这异兽有什么问题吗?”秦桑凑近了问道。
姬容默默躲开道:“此魔兽一直生长在魔族境内的荒山中,别看外形庞大恐怖,实则异常胆小,十分畏惧生人。若是闻到有人靠近,自己便躲开十里远。”
“这么胆小,也会害人吗?”秦桑不解。
“若是把它逼急了,误伤到凡人或者修士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种可能很小,因为它们遇到异常第一时间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像昨日一般发狂地伤人,甚至杀人。”她说。
说到这里,姬容眉头微锁,似有所指:“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