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茫然过后,沈清宵意识到两人现在的模样有多暧昧。
水打湿了姬容的衣衫,沿着衣料缓缓滑落,勾勒出她柔美的身姿曲线。衣衫贴身,透出丝丝凉意,却也难掩她那如柳枝般柔弱动人的风姿。
而沈清宵此时,上半身光裸着,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和宽阔的肩膀。水珠自他结实的胸膛缓缓滑落。
四周缭绕着袅袅的水汽,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姬容便抱紧了他,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感受着彼此传递来的灼人的温度。
氤氲的热气之中,沈清宵心跳加速,喉结滚动,他艰难开口:
“阿容……怎么了?”
姬容却不答他,反而抱得更紧。
水面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起伏的清波反复打湿两人的身体。
沈清宵觉得自己心快要跳出来了。
“阿容……先出去好不好?”他哑声哄道。
“不要。你不喜欢吗?”
姬容闷闷的声音传来,不像是来调情的,反而像是受了委屈。
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问道,“发生了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昨夜想到一些伤心事而已。”她说。
她梦到了钟山那场屠杀。
她仿佛又回到了钟山。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寂静无声的山中。她一个人仿若游魂一样在这片废墟上飘荡着。
曾经祥和安宁的的世外桃源如今已是一片死寂,只有断断续续的野兽的叫声在远处回荡。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地上散落着无数具尸体,有男有女,老少皆有。他们的身体被残忍地扭曲,面容痛苦,仿佛在最后的时刻经历了无尽的煎熬。
房屋被破坏得支离破碎,瓦砾堆积如山。原本温馨的小屋如今已是一片废墟,家破人亡。墙壁上溅满了鲜血,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仿佛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整个钟山夷为平地。
这片土地中心,一座神殿静静地矗立着。
殿门紧闭,门前的香炉翻倒在地,香灰散落一地。神殿内供奉的神像轰然倒塌,,碎片散落在地上。
神明已经无法保护这片净土,只能在这场屠杀中默默地看着。
她紧紧抱着沈清宵,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仿佛是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哪怕现在他们都在水中,姿势过分暧昧。
“你也会骗我吗?”姬容问。
“不会。”沈清宵回抱着她,声音低沉坚定。
姬容笑得有些难过。
你当然不会骗我。
骗人的是我。
她松开他,素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而后一路向下。
喉结,锁骨,最后停留在心口处那道伤疤。
沈清宵被她的动作撩拨得心神不定,呼吸急促起来。
“……阿容,先出去好不好?我们这样……于礼不合。”他的语气中带着近乎祈求的音色。
姬容轻笑。
这个老古板,从前不让摸不让碰也就罢了,厉声斥责也就罢了。
如今他们都互许心意了,他依旧拒绝,只是语气温柔委婉了些。
姬容恶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丝血腥味。
姬容看着自己咬下的带血的牙印,有看着沈清宵不带一丝恼怒的纵容的眼神。
“你怎么不推开我?”姬容问。
他不会脑子傻了吧?
“给你咬。”他说。
姬容的手指又落到他心口处那道伤疤上。
“你对自己可真狠心。别人咬你也就罢了,你是怎么狠下心剜出自己心头血的?”她目光中带着怜惜。
沈清宵揉了揉她的头,“不疼的。心头血注入暖玉之中,便会带着我的灵力散发源源不断的热。而且也会保护你。”
“就像在幻境中那样吗?”姬容轻抚着暖玉,“它跟我一同入了幻境。”
“对,此玉本就有灵性。”他说。
“傻子。”
姬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许感伤。
为何到头来这个对她这么好的人,是一个从前与她毫无关系的人。
而那些说好了会保护她照顾她的人,怎么却一个个都食言了呢?
还是说沈清宵也会食言,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她也不那么在意,因为先食言的必然是她。
“你之前说你会贪心,我很高兴。你尽管再贪心一些,多依赖我些。”他说。
是吗?
姬容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笑。
可他还不是把她关在这羲和殿,关在虞山。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她走。
他只想一个人守着她看着她,把它她当做私有物。
没有任何人的爱是无条件的。
她不会强求,却会自己争取。
“说到幻境,你似乎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何知道破解幻境的办法。”姬容看着他,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我总想着,你愿意说的话便会告诉我的。\"他说。
说着,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他不想被厌烦。
问的太多的话,缠得太紧的话,都会被厌烦吧。
而且如何知道的不重要,她说了他便信,照做就是了。
重要的只有她。
姬容看他不太聪明的模样,轻轻的叹了口气,把那些早年间和玄朔初识时经历的幻境,后来在雪夜城见过陆九天的事大致告诉了他。
沈清宵温柔地看着她,帮她把沾湿在脸颊上的头发撩到耳后。
“阿容的过往,很有趣。”
他轻笑着,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明亮而柔和。宛如一汪碧水,清澈透明,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姬容不太明白为什么如此寻常的事在他眼里有趣,只是看着他眼神,便不想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轻吻上他的唇,他温柔回应。
就在此时,玄朔的红叶传信而来——
[镇妖宫异动,随吾前去加固封印。]
沈清宵松开了她,抱歉地看着她,“阿容……”
“我知道。”
姬容突然笑了,心底深处的劣根性让她忍不住想使坏。
凭什么要让她无条件给他带来欢愉呢?
也该让他清醒清醒。
于是她问,“我们日日在羲和殿缠欢,却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一点,尤其是玄朔。你说,这是不是偷情啊?”
她笑得肆意宛转,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调皮的小孩子,眼神无辜又恶劣。
沈清宵愣了一下,旋即说,“阿容,你再等等,我很快……”
姬容却从水中退出来,用无比云淡风轻的话打断了他:
“你快去吧,虞山现在,很需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