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你知道的,如实告诉我。”姬容命令道。
秦素眼中含着化不开的委屈,不情不愿地将前因后果全部交代。
她说她不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是谁,只知道在镇妖宫时,段辞卿直奔囚禁秦素的地宫,与她达成交易——他帮助秦素逃出去,而秦素要立下心魔之誓助他成事。
于是秦素逃离镇妖宫之后,便要用幻境困住姬容,但又不能让任何人察觉,所以困住玄朔只是障眼法。
如此玄朔被困,沈清宵便会继续追杀秦素,没有人会发现姬容消失。
但是沈清宵发现了,还进入幻境,破了幻境。
所以秦素要听从段辞卿,实行第二个计划。那便是假意与姬容合作,借机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与之结契,方便日后将其带离羲和殿。
而段辞卿则会继续在虞山制造混乱,鳞甲冥狮兽就是其一,后来他又设法让整个镇妖宫中的大妖或是妖兽暴动起来,致使镇妖宫封印松动。
这些为的就是设法引沈清宵离开羲和殿。到那时秦素要做的就是把姬容骗离羲和殿,交到段辞卿手中。
中间秦素也多次向姬容提及段辞卿的存在以及他的相关消息,一是良心过意不去,二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向她证明自己真的有在认真打探为她消息。
没想到破绽百出,终究还是被识破。
秦素扑通一声跪下来:
“求主人留奴家一条生路,奴家立下心魔之誓,若是不能助段辞卿成事,奴家必定会灰飞烟灭!”
秦素声泪俱下,她被关在镇妖宫好几百年,与人做交易也不过是为了自由。
如今逍遥的日子还没有享受几天却要亡命,没有人不喜欢活着。
姬容定定看着她,“你是说,你的任务就是带我去见段辞卿,如果见到的话,你的任务是否就完成了?”
“对,奴家与他的交易就是把主人带到他面前。”
姬容淡笑着,“这样啊,那就走吧。”
“什么?”秦素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那就带我去见他。本君也想见见,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也敢算计本君。”
秦素有些不明白,“可是主人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
“傻妖精,学着点。”
姬容蹲下身去挑起秦素的下巴,似笑非笑对她说,“这叫将计就计。”
“不过,你要把我带到虞山的金鳞台。”她说。
秦素给段辞卿回信:
[金鳞台汇合。]
“可是金鳞台是虞山安置宾客之地,那么多人很容易暴露,他会答应吗?”秦素犹豫地问道。
金鳞台是虞山安置宾客之地,原本姬容并不知道。
但是上次随沈清宵去金鳞台,她知道了。
正因为知道了,她才好加以利用。
“他让你把我骗离羲和殿,可本君是个好骗的吗?能骗到金鳞台,你已经尽力了。谁也不知道沈清宵何时回来。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该着急的是段辞卿。
果然,段辞卿回信。
[好。]
秦素利用幻境转换空间,将姬容送到了金鳞台。
一到金鳞台,姬容吩咐秦桑:“你悄悄去把这个阵法布在人多的地方。”
她把一卷兽皮记载的古老法阵交给秦素。
秦素却面露难色道:“主人,奴家是妖邪,怎么敢碰你们仙家的阵法?”
“不怕,这是邪魔的阵法。”姬容道。
秦素定睛一看,这阵法果真……要多妖邪有多妖邪,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她犹豫道:“可这邪魔道的阵法,阵眼……”
姬容说:“你照做就是。”
秦素默默退下。
金鳞台比之上次热闹多了。
毕竟留仙大会在即,其他仙门各派陆续派人来到虞山。
人多好啊,其他门派的人多更好。
姬容身披着白色斗篷,站在一棵不起眼的树下,无人注意。
突然此时,姬容被一道阵法困住,她的修为完全使不出来。
是高阶转移阵法,法力如此强大,却没有任何人察觉。
若非大乘期修士不可能使出这样的阵法。
要么是这个段辞卿深藏不露,要么就是他背后之人高深莫测。
姬容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秦素?你去哪了?我怎么使不出灵力了?”
姬容故意装作茫然不知情的模样,假意挣扎,实则催动暖玉中的灵力与这个阵法抗衡。
“别挣扎了,你很快就会被带离虞山。”
姬容望向来人。
他眉眼清俊,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几分冷峻和阴郁,双眸深邃如夜空,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黑暗。
穿着虞山弟子的白衣,却仿佛透着沉郁的暗色。
“他就是段辞卿。”秦素在暗中说道。
“交给你的事办好了吗?”姬容问她。
“办成了。”
“誓言已成,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姬容道。
她看到来人,脸上再无先前慌乱不安的神情,反而透着漫不经心的淡笑。
“段辞卿啊,百闻不如一见。”她说。
不等段辞卿下一步动作,一声剑鸣呼啸而至。
一道白光倏忽闪过。
那是一种凌厉至极、仿佛能划破苍穹的光芒,以一种无法言喻的速度逼近,让所有感知到这股气息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转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姬容眼前。
白衣胜雪,不染纤尘。
姬容对上他的双眼,笑意更深。
沈清宵,你终于来了。
沈清宵一出现便惊动了许多人,附近的人听到动静都围上来。
他微蹙了下眉头,将段辞卿轻而易举的控制住,而后解除困住姬容的阵法。
这一系列事情仿佛发生在一眨眼之间。
很快阵法被他破解,姬容慌乱地躲在他身后,死死攥着他的衣袖。
“沈清宵……”她柔柔弱弱叫着他的名字。
沈清宵方才正在和玄朔一起加固着镇妖宫的封印,却感应到姬容离开羲和殿来到金鳞台,他便留玄朔一个施法,连忙赶往这里。
他微微转头看了姬容一眼,神情复杂,但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
沈清宵不是傻子。
如今这种局面,若说姬容全然无辜,他自然不信。
可那又如何。
眼下,妄想动她的人,才该死。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割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