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来到赵家大队队部。
这次打猎,进山的只有陈安和师叔两人,婶婶、周世平、周婕、陈婷、陈凡、林惜六人都要留在村里。
赵老三对师叔和陈安保证道:“老周,陈家娃娃,你们放心。女眷和孩子们,由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照顾,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
妇女主任会带着他们在附近转转,感受一下乡下的田园风光,安全的很。”
一听不能进山,陈婷立刻不乐意了,她从小习武好动,平日里只有军训时,才能接触到枪。
昨天听到打猎,一晚上就盼着能真枪实弹地干一场呢!连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林子里追野猪呢!
“怎么?不让我进山啊?我可是很厉害的!”
赵老三望着陈婷,见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禁感到头疼,便故作严肃地说:
“闺女,你可别小看了这山林,大队附近的山里,可是有狼出没!”
“狼?”
陈婷闻言,眉头微皱,带着几分好奇,“很危险吗?”
赵老三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大队就有一位打狼英雄,姓董,家里排行老大,大家都叫他董大。
他可是大队的专职猎户,靠着打猎,让家里过上了好日子,也保了大队免受狼群的袭扰。”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能人。”
陈婷来了兴趣,追问道,“赵大哥,能说说他打狼的故事吗?”
赵老三叹了口气,回忆道:
“其实,大队刚成立那会儿,是没有设专职猎户的。
四年前,不知怎的,山里的狼突然多了起来。大家白天下地干活时,都能见到有狼出没在山梁上或山林里。晚上更是狼嚎声不断,搅得人心惶惶。”
“那后来呢?”陈婷听得入神,追问道。
“后来啊,狼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夜里进村偷猪。”
赵老三苦笑,“你猜怎么着?七八十斤的猪,愣是被狼悄无声息地叼走了好几头。”
“怎么可能?”
陈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七八十斤呢,狼是怎么做到的?”
赵老三笑着解释道:“这狼狡猾着呢,扒开猪圈后,不直接咬死猪,而是咬住猪屁股,让猪疼得自己往前走,就这么一路赶着活猪进了山。
到了狼窝,再下狠手,用獠牙咬断猪的气管。而猪胆子小,一吓就懵,根本不敢叫唤。”
说到这里,赵老三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那一年,大队里丢了六七头猪。还有更惨的,宋老二家五岁的小女儿,夜里出屋尿尿,就被狼给叼走了。
等宋老二听到惨叫出门看时,屋外早没了女儿,只剩下女儿的一只小布鞋。
宋老二那个急啊,拿着斧头就要上山拼命。最后还是大队长带着全村的壮劳力拿着锄头上山去找,结果……”
说到这里,赵老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言辞:
“最终,我们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女娃娃的红棉袄和一滩血迹,但人已经没了,而山洞里到处是狼爪印。
宋老二抱着血衣哭得撕心裂肺,那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陈婷听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仿佛能想象到那个夜晚的恐怖和绝望。
沉默片刻后,陈婷轻声问道:“那后来是怎么解决这些狼的?”
赵老三继续讲述:
“后来,消灭野狼成为大队的首要任务。大队公布了打狼政策。
鼓励有能力的社员上山捕狼,每杀一头狼,重重嘉奖,不仅多记100个工分,狼皮狼肉更是归个人所有,任个人处置,卖钱吃肉全凭自愿。
即便打不死狼,成功驱赶或击伤这些野狼,也是功劳一件,每天同样记10个工分,与壮劳力一样待遇!
政策一出,大队议论纷纷。
但当时,大队刚成立不久,民兵力量不足,无枪无弹。面对野狼群,大家都束手无策。
不过,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董家老大主动请缨,并拿出了祖传的猎枪。”
讲到这里,赵老三摇摇头,看着听得入神的众人,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自嘲和钦佩: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董大的猎枪是什么样的?
就是那种古老的打鸟用的双管土枪,也叫砂子枪,装上火药和铁砂后,需要用火镰点燃枪尾的火药捻子才能发射。
当时,我还打趣董大,说他这种老掉牙的枪,实际上就是个烧火棍,中看不中用。遇到擅长奔跑的野狼,根本就来不及发射。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这种猎枪厉害的很,打鸟,一枪可以打死一大片!
董大也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董大成了大队的专职猎户后,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到田里去干农活。
每天优哉游哉地满山转悠,还能记10个工分。
很快,董大就有了收获,他用下套子的方法,先后捕获了两只狐狸和一只狼崽子。
当他满载而归,向大队长炫耀战利品时,大家钦佩极了,纷纷竖起大拇指。
大队长当场给他记了100个工分。
随后,董大将狐狸皮和狼皮变卖,换了一笔不小的收入,家中半个月肉食不断,令人羡慕不已。
要知道,那几年,粮食短缺,家家都不够吃。
每人一年分得的粮食不过区区260斤,还是带壳的,平均每人每天还不到7两粮食,根本吃不饱肚子,日子过得紧巴巴。
而董大却凭借着打猎,几乎每天都有收获,从野鸡、野兔到狐狸、狍子,乃至狼。
一年下来,董大便收获了二十余只狐狸、上百只野鸡、野兔,五六头狍子、三只獾子和七匹狼。
猎物的皮毛卖了好几百块,董家立马成为大队里的佼佼者。
添了新衣服,盖了三间大瓦房,三个孩子也养得白白胖胖,丰衣足食,成了大队人人羡慕的对象。
转眼间,到了第二年,董大换了一把崭新的真正的猎枪。
那一年,他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精准的枪法,射杀了野狼近二十只,基本解除了狼患。
大家终于不再担惊受怕,能够安心下地劳作了。
现在虽然偶尔还能听到深山里的狼嚎,但再也没发生过狼进村或伤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