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话归气话,李涉还是掏出手机给姜浅遥打了一个电话。
刚刚医生的话还历历在目。
“你们小年轻就算身体底子好,也不能这么造作吧?原本就有胃炎,就应该好好吃饭,而不是过度的酗酒抽烟!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先在医院吊几天消炎水看看,实在不行,就要手术处理一下了。”
几天没吃饭,过度酗酒抽烟……
李涉垂着眸子,目光盯在那个始终没有人接听的电话号码上。
半个小时前,去段里家拿衣服的兄弟说的是,段里家酒柜里的酒全喝完了,瓶瓶罐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段里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夹在手指间的火星忽明忽暗的,目光垂落在地上的眸子,也浓稠得像是一滩水。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sorry……”
手机里传出冰冷机械的女声,李涉垂着眸子往那个号码上瞥了一眼,然后继续毫无情绪的伸手再次去拨通那个号码。
然后依旧是冰冷机械化的女声,他依旧是垂着眸子,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然后周而复始重复上一次的动作。
“嘟——嘟——”
这一次,终于通了。
手机里传出不一样的声音,连带着这个急诊室病房里的空气也开始回暖。
那边似乎走到什么地方,听着安安静静的似乎还有点回音。
“李涉。”姜浅遥在那边开口。
李涉抬着眸子,看向病床上还在戴氧气面罩的男人,为了不打扰到段里休息,他把病房的灯关了,除了空调机器和吸氧机的声音以外,就只有对面住院部楼道里的光亮。
他坐在边上的病床上,瞅着床上病得要死要活的男人,猛地抽口烟,然后缓缓吐了口出来,烟圈缓缓冒出去。
他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对方没有耐心要挂的时候,才酝酿好情绪开口。
“段里胃出血了,在医院。”他愁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刻意夸张了几句,“医生说他这几天都没吃过饭,原本就患有胃炎的他更是雪上加霜,要是再不好好治疗,胃都要切除一大部分。”
李涉清楚地听到那边呼吸节律正常的声音,绝望地闭了闭眼。
呼吸节律正常,就说明情绪没有波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把握说服姜浅遥,让她回到段里身边。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能接受这种结果?”
李涉在想所有可以让姜浅遥消气回头的理由,却听到对面的女人低低笑了一声。
“所以,你现在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我,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前脚羞辱我,后脚自己难受得折磨自己,把自己的胃搞垮了?”
李涉闭了闭眼,也觉得自己说法牵强,“如果是真的呢?”
“段里又不是有人格分裂,也不是有精神上面的问题,他也不爱我,又怎么可能做出像你说的那种假设?”
“羞辱一次,是我该,羞辱第二次是我贱,第三次是我蠢,李涉帮我转告段里,我累了不想再难过了,让他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