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失去了半截身体的鲁迪乌斯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两声。
他的左半边身体完全消失,还被黑色的诡异气息缠绕,让他连治疗魔法都没办法释放。
太恐怖了,那场波及了半个冬木的爆炸。
鲁迪乌斯还算完整的脑袋上,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后怕。
连魔导铠·零式都直接被几滴黑色的血撕裂,如果不是他用预知眼看到了那一瞬间,取出王龙剑操控重力,他估计直接就死在了当场......
当时的情况下,Saber还能做到如此程度?
不过,还好他已经死了。
“咳咳——”
“鲁迪乌斯,还是没办法消除那些黑气吗。”
肯尼斯站在床边,两只手背在身后,大拇指之间相互揉搓着。
从者本就是高级的使魔,但鲁迪乌斯......对于这个魔术造诣极高,又谦逊温和的家伙,肯尼斯愿意将他当做朋友对待。
“咳......抱歉了,master。”鲁迪乌斯又咳嗽了几声:“接下来的圣杯战争,我可能参与不了了。”
在昨晚的战斗里,他确实胜利了,但却是实打实的惨胜。
虽然Archer,Lancer和Saber死亡,但他也失去了盟友berserker,自己也受了重伤。
不过,有另一个Rider在......
“......”
肯尼斯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鲁迪乌斯整个左半身。
鲁迪乌斯左肩一直到小腹的一条线上,血肉全部消失了,只留下被黑气缠绕的骨骼,以及部分黑得看不出是什么的器官。
那黑气......肯尼斯招来月灵髓液,轻轻触碰了一下。
银色的月灵髓液瞬间被侵蚀成黑色,紧接着化作黑灰消失在了虚空。
“这种力量...是在吞噬神秘?”肯尼斯眼角抽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不会。要是吞噬神秘,身为从者的你就该消失了......”
魔术礼装,居然在触碰到这黑色气息的瞬间就消失了?连身为主人的他都没办法感知到月灵髓液的状态......真是可怕的力量。
这简直就是魔术师杀手。
“这是Saber留下的亡语,让我现在没办法使用魔术,也没办法释放宝具。”
鲁迪乌斯无奈地笑了起来:“master,看来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要在你的学生与那名caster之间诞生了呢。”
“就他?”肯尼斯嗤笑一声。
“还是算了吧,现在我们就可以离开——”
“master,要不你带着你的学生走吧。”
“......?”
鲁迪乌斯的话,让肯尼斯错愕了一瞬。
就我走?
你有没有搞错?
我懒得参与这次圣杯战争,是因为有你在啊!
肯尼斯神色严肃,冷声道:“鲁迪乌斯,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次圣杯战争只不过是乡下地区的小打小闹,所谓实现愿望也只是粗民的妄想!”
“有你这样精通魔术的从者存在,我们自己就能制造圣杯!”
“不,你不懂。”鲁迪乌斯脸上冷汗直流,但他的表情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对于你来说,圣杯是无用之物,但对于我......”
“那是我唯一能找到回家可能方式。”
“圣杯战争召唤的都是铭刻于英灵座上的英灵侧面,你已经是英灵了,还能...回家??”
鲁迪乌斯突然的摊牌,让肯尼斯疑惑万分。
对于这名被他召唤出来的从者,他的了解仅限于在时钟塔共处的那一周。
温柔谦逊,彬彬有礼,魔术造诣极高,自身还代表着一套与传统魔术理论完全不同的全新道路......
肯尼斯当然疑惑过,但因为鲁迪乌斯的不吝赐教,他也就没有去在意了。
鲁迪乌斯故意隐瞒的一切...居然在现在,对着他全部托盘而出。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当做从者召唤。”鲁迪乌斯淡淡地,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生活在...一个中世纪一样的魔术世界,我所持有的记忆里,我才30多岁,和我的三位妻子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我没有任何的预感,有的只是被圣杯灌输的知识。”
说着说着,鲁迪乌斯叹了口气:“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的召唤与圣杯有关。为了能够回家,我没办法放弃圣杯战争,也必须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潜伏这么久,艰难地收获了这样的结果......我不能放弃。”
“这样啊。”肯尼斯的表情依旧冷冰冰的:“既然如此,就让我带你走向圣杯战争的胜利吧。”
“你早该向我说明这些的。不过,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多的份上,我原谅你的隐瞒。”
鲁迪乌斯艰难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地笑:“谢谢了,master。”
肯尼斯居高临下地看着鲁迪乌斯,同样扬起嘴角:“我早就允许过你直呼我的名,而你的能力与对魔术作出的贡献也足以让你直呼君主名讳。”
“......谢谢你,肯尼斯。”
“不用谢。”
“咔——”
肯尼斯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高大的红发壮汉环抱着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而在他的身后,畏畏缩缩的韦伯露出了半个身体,时不时抬头瞥他一下。
“怎么,这就想动手了?”肯尼斯脚下,月灵髓液蔓延,将刚刚关上的木门完全遮掩。
他倒是没太害怕眼前的壮汉,只是有点担心对方对鲁迪乌斯动手。
韦伯,他那魔术只传承了两代的贫贱魔术家族的继承人,可不敢对他动手。
“我可不是什么趁火打劫之辈。”
伊斯坎达尔环抱着双手,眼神有点同情地看向了肯尼斯:“对于偷听一事,我向你们道歉。”
“呵呵,堂堂征服王还会偷听朋友间的谈话?”
对于像个莽子一样的伊斯坎达尔,肯尼斯眼中只有嘲讽和不屑。
不懂得保护御主,见人就自报家门,还会和蠢货一样打架上头。虽然宝具强大,会识时务,性格也不错,但终究是个粗人。
幸好我没有召唤这家伙。
对于韦伯偷走他的圣遗物一事,肯尼斯心里多了一分庆幸。
“我总得给我的臣子找好归宿。”面对肯尼斯的嘲讽,伊斯坎达尔满脸的无所谓:“你是个好老师,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他。”
伊斯坎达尔拍着韦伯的背,把他推到了自己身前。
再次直面肯尼斯,韦伯虽然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但依旧缩起了肩膀。
肯尼斯挑眉:“你放弃圣杯了?”
“本王怎么可能放弃重获新生的机会!”
伊斯坎达尔大喝一声,突然间哈哈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倒是愿意作出一点让步,让想要回家的那家伙能够实现愿望!”
“参加圣杯战争的机会有很多,谦让这一次又何妨!”
“......这是他的请求?”肯尼斯斜眼瞥向了缩着肩膀的韦伯。
被伊斯坎达尔拍着肩膀,韦伯不知是害怕还是别扭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这是我的决断。”
伊斯坎达尔笑着,向肯尼斯伸出手:“我期望着征服,期望着获得肉身,再造一番伟业!只不过......”
“这个时代,还是太难承载我的那番理想了。比起满足我自己,我更愿意让一个迷途的人回家。”
肯尼斯板着张脸,视线在韦伯的侧脸和伊斯坎达尔的眼睛上来回移动,最后还是嗤笑一声伸出了手:“别指望着我和鲁迪乌斯会感谢你,也别指望着后悔。”
“本王从来都不会后悔,所做的也只是随心中所好。”
一粗大一精瘦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随后又马上松开。
伊斯坎达尔又拍了拍韦伯的肩膀,似乎在示意他说些什么。
“......”韦伯有些忸怩地变化了几次表情,最后认命般深呼吸了一口气。
“老师,真的非常对不起!”
他对着肯尼斯鞠了一个快到90°的躬,用非常大的声音喊了出来:“我,韦伯·维尔维特,为想要向您证明我的能力而偷盗了您的圣遗物来参加圣杯战争一事,向您道歉!”
“非常对不起,请尽情的惩罚我吧!无论怎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呵,终于舍得拉下脸了?”面对韦伯的道歉,肯尼斯只是冷哼一声,然后扭头就走。
“......”
韦伯面对着地板的脸上,冷汗直冒。
哪怕伊斯坎达尔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他也还是感到了难言的恐惧。
老师会接受我的道歉吗?
韦伯脑中一直回想着这个问题,眼睛里逐渐闪烁起了点点泪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憋住了心里涌出的情绪。哪怕已经听到肯尼斯的脚步远去,他也只是浑身颤抖起来,没有回身的意思。
道歉,需要诚恳,需要认清错误,需要去弥补,需要去获得原谅。
他不配在现在感到委屈。
“还愣着干什么?卑贱的世家就是卑贱的世家,甚至一点审时度势的能力都没有。”
肯尼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让快要哭出来的韦伯愣了一下。
自己......这是被原谅了?
“跟上来,让我看看你跟着征服王那家伙学到了些什么。”
韦伯张大了嘴,猛得抬头看向了肯尼斯。
肯尼斯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中有鄙夷,有嫌弃,也有着一丝淡淡的欣慰。
韦伯松了口气,因为紧张而缩在一起的肩膀瞬间放松了下来:“是,老师!”
他几步跟上了肯尼斯的脚步,抛下伊斯坎达尔一人站在原地欣慰地笑着。
“我去和Rider聊几句?”
“随便你吧,反正这里你是最强的。”
“哈哈哈哈,我居然还能成最强?”伊斯坎达尔大笑着推开了失去月灵髓液掩盖的房门,一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