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遥接住菲菲，却被冲击力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顾不上疼痛，急忙安抚菲菲。
“怎么了，这么激动？”
菲菲惊恐的想说什么，何遥立刻捏住它的嘴。
眼神示意让它看清楚现在的环境，这可不是在自己家。
虹奕笑着走过来，“小家伙可能是看到毛菇的肥料了。”
尤冉走过去，脚尖在泥土里划拉两下。
虽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可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一张惨白的人脸躺在地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腐烂的脸上，长满了毛菇。
躯干在泥土里，看不到，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下面的场景只会比人头更加震撼。
只是不知道他们使用的什么方法，竟然掩盖了尸体大部分腐烂的味道。
难怪菲菲吓成这样，虽然她们见惯了死人，可这种场景，就算是活了两世的尤冉都没见过。
被发现，虹奕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反而用刷子将上面的泥土扫开。
将一具完整的人体露出来。
蘑菇生长在人体的各个部位，密密麻麻的长在人体的腹部双臂和腿部。
看的尤冉强迫症都犯了，很膈应，想将上面的毛菇全都薅下来。
“所以，昨晚他们吃的菇汤，都是这么生长出来的？”
尤冉不理解，但也不反对，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活法。
她不参与，也不支持，她只是一个路人，管不了那么多。
“是啊。”
虹奕指着不远处，有的尸体已经白骨状，就会被工人从泥里挖出来，很快就有新的尸体填补位置。
何遥轻轻安抚菲菲的后背，“所以，这些尸体是怎么来的？”
招揽这么多人，总不会是看中他们的血肉了吧。
虹奕擦了擦手上的泥土，“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路上有很多啊，我们有专门的收尸队。
反正都死了，何不废物利用，他们的血肉是最好的肥料，就算腐烂成白骨，也可以打碎，充当菌包和其他农作物的肥料。”
自动忽略一旁的何遥，眼神专注认真的看着尤冉，“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
一样的冷血，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加入希望基地吧，我可以给你和我同等的地位和权力，我们一起，一定可以让希望基地发展成不逊色第三基地的存在。”
“哦~”尤冉声线微微上扬，“你野心不小啊，只是你知道吗？人肉培养出来的菌菇，是有病毒的。
啧，你肯定知道，毕竟吃了这种菇的人活不长，说不定这里的‘肥料’有不小一部分，就是这个基地曾经的成员呢。”
虹奕微笑的弧度不变，只是脸上没有了笑意，嘴角的弧度就像画上去一样僵硬。
“是啊，我们这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但是他们心甘情愿。
如果是你，饥寒交迫，在知道这里有活路的情况下，你会放弃吗？”
她说的理所当然，内心同样坚定这个想法，本来就是末世，谁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活到末世结束。
能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况且因为病毒死去的人，基本都是免疫力低下的老弱病残，那些身体强壮的人，并没有受到蘑菇病毒的侵害。
尤冉没有说话，而是跟着她的脚步继续往楼上走。
这里无论怎么样，都跟他们没关系。
只要不侵害尤冉的利益，不试图伤害他们，尤冉不会去管这些事。
更何况就像虹奕说的一样，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只是，昨晚喝了蘑菇汤的那些人，那些抵抗力低下的，可能还没走出这个城市就永远的留在这里。
留下，用自己血肉支付那碗蘑菇汤。
何遥回头看了一眼蘑菇地，每一层八百多平方，加上每天替换，所需要的尸体是一个很庞大的数量。
怪不得在快来到这个城市的路上，没有发现一具尸体。
菲菲缓过来神，觉得有些丢人，埋在何遥怀里怎么都不愿意抬头。
“诺，这就是我们电力组。”
这一层全是各种青壮年，有的蹬着发电自行车，有的手摇发电，发电的方式千奇百怪。
但千篇一律，主要还是靠人工。
众人挥汗如雨，每个人的面前还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记录着他们每天产出的电量。
尤冉站在楼梯口没有往里走，原因无他。
这样的温度，加上这么多人，这么多汗，不用想也知道，气味一定很酸爽。
“楼上是太阳能，我就不带你们过去看了。”
附近几栋楼大同小异，没有参观的必要。
虹奕带着他们往楼下走，“虽然物资来源的过程让人难以接受，但最起码结果是好的，给了不少人生存机会。”
大家各司其职，这里还有医务室，教室和电影室，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价值。
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和意义。
抛开那些尸体，这里的确不错，每个人都很轻松，没有奔波在路上的那种苦恼迷茫和绝望。
不过尤冉还是拒绝她的好意，她不准备加入任何一个势力。
就算是去基地，也只是躲避灾难的一个过渡。
她不会为谁卖命耗费心神，也没有掌握权力高高在上的欲望。
在一楼更衣室换衣服，外面传来一阵骚乱，不过很快安静下去。
尤冉先把自己穿戴整齐，然后给菲菲穿上棉服。
走出来，何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刚才怎么会回事？”
何遥没有说话，示意她看不远处。
十几个人背着大包小包，沮丧的走上出城的路。
“什么意思？”尤冉还是不明白。
“是这样。”虹奕解释道，“我们这里采取淘汰制，半个月考核一次，各个职位的最后一名会被驱逐出基地。”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基地的人总是那么勤劳，好像不会疲累一样。
尤冉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的工人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
这样的管理制度好熟悉，跟末世前的牛马们一模一样。
怪不得尤冉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这哪是基地啊，这不就是公司嘛。
真是人生到处是牛马，末世了都能遇到。
虹奕邀请他们吃饭，还不错，四菜一汤，只是他们没什么胃口。
在蘑菇室待久了，熏得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不用了，我们还不饿。”
“那行，那你们看了一圈，要不要留下来。”
对于别人，虹奕很有信心，毕竟大部分人物资匮乏，可是尤冉明显不缺东西。
地位不要，物资也不心动，那就真的没什么能吸引到他们。
虹奕也没强求，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那行，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要暴露这里农作物的生长方式。”
如果是别人虹奕可能会强制将人留下，或者杀掉。
可是面对这两人，她总会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
特别是那个男人，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每一个眼神的扫视都带着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