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气得冒火，怎么说话呢？
看着她神情自若地喝茶，他心里堵得慌。
什么叫混不下去？
他家主子厉害着呢！
一边躲避朝廷的追捕，还能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拥有无数的产业。
问她要方子，也只是想把产业做大，好多赚些钱招兵买马。
赵御景垂下头，长长的睫羽颤了颤，轻轻笑了，“我这还不至于混不下去吧？”
要是换个人手持他的产业，谁人不赞一声年轻有为？
李素素拧着眉看他，“不是你说跟当今有仇，身份见不得光吗？”
“既然在大祈见不得光，何不去大祈之外建功立业？”
赵御景抬眸看她，眼里闪过一丝野心，认真地一字一顿道，“可我想在大祈建功立业。”
李素素不赞同地看向他，“所以你家到底跟当今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莫非你是想翻案？”
赵御景心道，不，他是想颠覆整个大祈。
赵御景唇角的笑意不减，“不，翻不了案。”
李素素灵光一现，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想……”
她朱唇轻启，吐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造反。”
赵御景依然笑着点头。
李素素整个人都麻了，如今大祈国力旺盛，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
当今陛下贤明，有明君之姿。
她的便宜舅舅想造反，无疑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她心情复杂，“这样重要的事，你为何轻描淡写地告诉我？”
“就不怕我出卖你，戴罪立功吗？”
赵御景挑眉，“除了这里，除了见过我和秦夙，你手里有什么关于我的把柄？”
他胸有成竹，“你不会说出去的。”
说出去，只会给她自己，给李府带来麻烦。
她不是说了嘛，事无不可对人言。
他眼里也盈满笑意，这个秘密能把她吓一跳，看着她的反应，也是蛮有意思的。
疯子！
李素素暗骂一声。
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样的秘密我是一点都不想知道！”
她愁眉苦脸，苦口婆心劝道，“舅舅，你就收手吧。”
“何必为了一己之私，让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如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大祈兵强马壮，你是不可能成功的，你不要糊涂啊！”
赵御景叹息道，“所以我在等机会啊。”
她直言，“只要当今在位一日，你就没有机会。除非继位之君荒淫暴虐，穷奢极侈，哪怕继位之君平庸至极，你也不可能成功。”
赵御景点头，“是这样没错。”
李素素古怪地看着他，“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执着于此？”
赵御景淡淡道，“为了一个信念吧。”
“追随我的人，他们的信念就是推翻大祈。”
李素素：“……”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她才不信。
世上还有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不自量力地造反，白白葬送自己的生命？
疯子才会干这样的事吧！
赵御景突然笑出声来，“外甥女，你看咱们挺聊得来的，要不方子你就写与我？”
李素素只想翻白眼儿，这也叫聊得来吗？
那她跟狗都能聊几句信不信！
她摸了摸下巴，“我不可能帮你在大祈搞事的，方子给了你，你赚了钱，就会想方设法在大祈搞事。”
她摇了摇头，“方子我不能给你。”
“小富即安呀舅舅。”
她饶有兴致地继续劝道，“舅舅，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目光放远点，世界那么大，又不止一个大祈。”
“大祈国力鼎盛动不得，说不定别的国家国君昏庸，可以取而代之呢？”
他手下的人想造反，不就是为了权势，为了当人上人吗？
既然如此，何不祸害别的国去？
“舅舅，你想想，追随你的人真的就非造大祈的反不可吗？”
“哪怕十死无生也在所不惜吗？”
赵御景若有所思，被她说得有一丢丢心动。
是啊，大祈气数未尽，正是鼎盛时期，哪怕等到他垂垂老矣，怕是都没有机会夺权。
既然如此，何不退而求其次，欺负边陲小国去？
以他的势力，夺一个小国的政权，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他茅塞顿开，眉目舒展，“外甥女说得极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
李素素眼睛一亮，“舅舅，打铁趁热啊，可以让你的人，先去查探，北上南下，看看哪个小国，比较好下手！”
赵御景又笑了，“所以外甥女要不要资助一下舅舅？”
李素素沉思片刻，直言，“你要是保证，不造大祈的反，不在大祈境内制造事端，不再对我在意的人下手，我可以把方子给你们。”
“甚至再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优先跟你合作。”
既然不能杀了他以绝后患，那就扶持他，助他找个地方当一方势力。
给他找点事忙着，他就不会继续有精力在当今眼皮子底下蹦哒。
她这个舅舅，也是个人才，在长安开了个这么大的青楼，朝廷也一无所知。
赵御景眼睛一亮，挥手让秦夙准备笔墨，秦夙会意，很快去而复返。
他把笔墨放在她面前。
“写吧。”
李素素摆摆手，“我说你来写。”
这点纸，她怕装不下她的字。
赵御景抬眸看了她一眼，颔首，“那就秦夙来写吧。”
李素素把两个方子细细背了一遍，完了不忘叮嘱他，“记得答应我的事啊！”
“咱们说好了，要搞事就找好欺负的小国去，别做以卵击石的事！”
赵御景笑盈盈地看了看秦夙记下来的方子，任由纸张铺在桌子上等墨迹干透。
“外甥女这是在担忧舅舅的安危吗？”
李素素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对你的身份还是半信半疑呢。”
赵御景闻言疑惑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把方子给我？”
秦夙也很诧异，他还以为她已经把主子认下了呢！
李素素道，“我不给你，你也能从别的渠道得到。”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省点事，就当是投资吧。”
赵御景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嗯，能从你这儿得到方子，确实省了我不少事。”
李素素坚定地看向他，“所以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