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君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袁湘眼高于顶,这四年来相亲不下七八十次了,没一个看得上的。有些貌似不错的,也说相处着,可没两次就不了了之了。
正儿八经耍过的男朋友,也就两个,一个姓赵,是鸿腾厂的经理秘书,条件倒是很优秀,可两个人总缺少了向前发展的热情劲,加上男方父母不同意,两个月后就分手了。第二个就是这位电厂的高冷男了。
李秋君没见过那人,只听袁湘说这高冷男又矮又黑且胖,外形与袁湘差太远了,可她就跟喝酒上头了一样,死活要跟他在一起。好在电厂是个好单位,那男孩又是当地人,总有些优点。
除了李秋君,熊姐与廖姐也盼着他俩能成,在她们心目中,23就是已婚年龄了,可以谈婚论嫁的。
这不,刚刚打完饭,回到班组办公室,她俩又问了起来:“小袁啊,你去男方家,带点啥礼物呢?”
袁湘哼了一声:“带啥礼物,我愿意去,他就该感谢老天了。”
李秋君抿嘴偷笑:“你就是嘴上说说,我昨天去你寝室拿东西,看见你屋里早就备好了。一盒脑白金加一盒静心口服液。”
袁湘脸一红,气得就要去打她,两个人笑闹成了一团。
这边的熊姐叹了一口气:“好羡慕你俩的生活状态,我就惨了,天天跟我婆婆吵得个鸡飞狗跳。你们知道她昨天好可恶不,居然把我倒掉的剩菜又捡回来吃。生怕我们发现,就一个盘子里扒拉一点。”
袁湘嫌弃地撇了一下嘴:“熊姐,你得和你婆婆谈谈,不然这日子一天天的,得把自己逼疯。”
“谈啥呀,话都没说上两句,她就又哭又嚎的,委屈得要死,说什么为我们当牛做马,我们还嫌弃她。”熊姐一脸烦燥:“我家老冯也说我无理取闹。巴掌大个小房子,天天住在一起,我要疯了!”
熊姐的公公早些年生病去世了,只剩一个婆婆,只能出来跟着唯一的儿子。一家三口加上老人挤在一间单身宿舍,确实挤得厉害。再加上生活矛盾,十天能闹九回。
廖姐劝慰道:“你就忍忍嘛。这不要资助建房了吗?到时她自己一间,就能少霍霍你。”
“谁知道排得到不呀,僧多粥少,我和我家老冯都是工人,没什么加分。”熊姐哭丧着脸。
廖姐笑了笑:“你家老冯不是有关系吗?找找呗!”
“哪有什么关系呀,随缘吧。”熊姐幽幽叹气。
一旁的袁湘与李秋君也插不上什么话,只能跟着唏嘘两声。熊姐和廖姐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两人天天聊着婆婆的矛盾,孩子的调皮,这些零碎又混乱的家庭小事在李秋君和袁湘看来,既新奇又可怕。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两人对婚姻的向往,比如李秋君就想着,自己要是有了家,一定会把婆媳关系处理得妥妥当当,互相尊重不就行了吗?实在不行,就干脆不要住在一块儿。
不过,自己结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李秋君内心苦笑。二十岁之前,她对所有人说的是,不谈对象,年纪还小。可今年已经21了,也着实到了相亲谈对象的年纪了。
这不,前几天工段的劳资员朱姐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约着周末去公园见见,她心里还挺紧张的,这可是她第一次相亲呢。
下班之后,李秋君小声地问袁湘:“相亲穿什么合适?见面我该说什么呀?”
袁湘笑了笑:“随便穿就是了,别那么刻意,就聊聊生活琐碎嘛。”
李秋君半信半疑,回宿舍以后又问起罗菊同样的话,罗菊的答案跟她完全不一样:“穿端庄一些,你那条圆点的裙子就还不错。可以聊一下家里的事情,这样能从侧面了解他的家庭情况。”
“嗯嗯,那我就这样办。我都不知道这人干嘛的。”
罗菊一脸惊奇:“介绍人没说?”
李秋君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工段劳资员介绍的,说那人的情况保密,还说给我一个惊喜。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那应该是个条件不错的熟人。”罗菊分析道:“不然不会惊,也不会喜。”
李秋君点头:“我琢磨着也是,不过不敢瞎想。加上我也没相亲经验,紧张死了!”
“没事的,胆子放大一些。”罗菊笑了笑,笑容之后却有些苦涩。
对于相亲,罗菊其实是很有经验的,从上班开始到现在,也相了四年了吧。可是不是别人看不上她,就是她看不上别人。时间久了,一听这个词,就条件反射地害怕起来了。
生活中追她的也有寥寥几个,可也都不成气候……罗菊觉得感情这种事情,你越想当成任务一样完成它,就越是艰难。
她现在压力贼大,每次打电话回老家,妈都要一遍一遍地唠叨她的终身大事,说今年再不带男朋友回去,就别回去了……
可是找对象又不像市场买菜,哪有那么合适的呢?罗菊越是着急越是无助。而这些她都不敢表现出来,一直憋在心里,谁也不肯说。
……
周五的时候,李秋君上了一个夜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匆匆在厕所里冲了个凉就去睡觉,生怕耽误了第二天的相亲。
可能是因为睡眠时间太早,也可能因为临睡前头发还湿着,所以早上起床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像用铁坠子坠着似的。
李秋君恹恹无力地换上了那条裙子,对着镜子梳好了头发,还擦了之前买了一直舍不得用的面霜,然后出了宿舍门。
约的地方是附近的小公园,早晨时分那里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晨练,人越多,越能不紧张……这是劳资员朱姐的原话。
可是李秋君还是很紧张,她左顾右盼,想看看那人会在哪里,可是公园里没一个年纪相仿的……大约两分钟之后,公园门口有位拿着玫瑰花的年轻男人往这边走来。
李秋君一看他就懵了!这人居然是朱姐的亲弟弟,她曾经在朱姐办公室里见过一次。他个子倒是很高,但是长得不好看,五官都凑到一堆去了,而且工作也不好,是在劳保厂做宣传员。比鸿腾的工资高不了多少。
最令人不快的是,这人是个妈宝男,朱姐就曾经得意地说自己母亲如何如何体贴,弟弟现在的内裤都是她在洗。
这哪里是惊喜,明明是惊吓好不!而且这种自己不同意的话,怎么跟朱姐说呢?如果说了,她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