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金钱与欲望混杂的世界里,赌坊女史不仅需要服侍那些豪掷千金的赌客,还得运用智慧与魅力,想方设法吸引更多的赌资。
赌资越多,意味着最终的收益越丰厚。
但这背后的风险与牺牲,却是她未曾预见的。
就在刚才,于酒肆喧嚣的大门口,鱼莲儿在众人瞩目之下,自信满满地向沈慕尘抛出一个诱人至极的提议。
承诺定能助他赚取满钵金银,言辞间尽是张扬与挑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而若是让予浅浅去效仿那些以姿色招徕顾客、周旋于赌注之中的女侍,无疑是将她置于无地自容之境。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底闪过一抹羞赧与不安,手指不自觉地绞扭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询问道:“你是希望我也像那些擅长交际的女史一般,去吸引客人们的注意,引导他们下注吗?”
沈慕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轻轻握住了她显得有些无措的手指,声音温和而又充满安抚,“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会让你去做那些事情?你只需安然坐在这里,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最吸引人的风景,那些沉迷赌博的客人们见到你,必定会目不转睛,愿意不惜重金,只求能博得你展颜一笑,到那时,遇到投缘的男子,你只需轻轻一笑;若非心中所喜,多给他几个冷眼便是,你素来就擅长这些微妙的情感表达,不是吗?”
予浅浅听罢,不由自主地斜睨了沈慕尘一眼,“我哪有那么厉害?”
沈慕尘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你有这份魅力,只是自己未曾察觉。”
正当两人低声细语,交换着彼此的心思之时。
不远处,赵良德正对着谢可衡大发雷霆。
言辞激烈,唾沫横飞,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倾泻而出。
怒斥之后,赵良德略作停顿,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试图平复因激动而略显沙哑的喉咙。
此时,耳边却传来周围人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那位端坐对面的是什么人物?”
“那位女侍似乎从未见过,应该是新来的吧?”
赵良德闻言,不禁嗤笑一声。
心中暗讽,区区一名风尘女子,竟能引得如此多的目光与讨论,实属可笑。
他抬首望去,只见紫檀木雕琢的桌沿,一位佳人静坐其上。
皓白的腕部半遮半掩于轻盈的纱幔之下,双手优雅地支撑在桌面,姿态曼妙无比。
那位女子云鬓高挽,发丝间插着精致的簪钗,如朝霞般艳丽的妆容映衬着肌肤,更显雪白。
她亲昵地斜倚在身旁男子的臂膀上,微仰着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令人难以移目。
面纱轻轻摇曳,却无法完全遮掩住其下闪烁的明眸,仿佛两汪清泉,带着秋日晨露的清新与诱惑。
她不经意间回首,眼波流转之间,仿佛蕴含了万种风情,不偏不倚地朝赵良德扫去。
那一刻,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
赵良德的视线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引,完全被那双眼睛所俘虏。
他情不自禁地拍打着自己那肥厚的手掌,发出浑厚的声响,失态中带着由衷的赞叹,“真是美若天仙啊!”
言罢,他压低嗓音,对着身旁的仆从耳语了几句,仆人们闻声立即领命,动作敏捷而恭敬。
此时,坐在赵良德左侧的谢可衡,呼吸竟莫名地停滞了一瞬。
他的目光紧锁在那位几乎将头依靠在旁人身上的美人身上。
那双仿佛能勾人心魄的媚眼,让他感到一种熟悉感。
尤其是那眼波中的千娇百媚,如同细丝般缠绕在他的心头。
不知何时,谢可衡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予浅浅的面容,与眼前的美人重叠又分离。
他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想驱散这不合时宜的联想,拳头暗暗紧握。
“予浅浅怎么可能有如此风华?况且,她不是已经被赵良德带回府邸了吗?”
他在心中自问。
按照予浅浅的性格,若知晓自己将成为地主家的小妾,未来生活富足,锦衣玉食,恐怕会是满脸笑容,喜不自胜吧。
正当谢可衡思绪万千之际,赵良德已然起身。
他手执酒杯,身形微晃,迈开脚步缓缓向对座走去。
站定在沈慕尘身旁,赵良德脸上堆满笑意,说道:“沈里正,今日何故得闲光临赌坊?记得上次借宿寒舍,我特意派遣了几位美貌侍妾前去伺候,不想你竟丝毫不动心,悉数退回,我还在想,是不是咱们江州城的女子,在你眼中不够清丽脱俗呢。”
沈慕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赵老爷请勿见怪,那日初至贵地,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身体略感不适,实非对赵老爷的好意有所怠慢。”
赵良德闻言轻轻点头,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了予浅浅,那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与渴望。
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的某个部位,那神色将心底的贪婪显露无遗。
予浅浅感受到那道黏腻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箭矢射中,整个人微微颤栗。
她微微蹙起秀眉,似乎被周围的嘈杂与喧嚣所扰。
身体不经意间向后挪动了几寸,手指轻轻探出,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去寻觅身边那熟悉而安心的存在。
沈慕尘感受到她的触碰,不假思索地反转手掌,轻柔却有力地回握住她,那眼神中流露出无声的安慰与鼓励。
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赵良德收入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的鄙夷与妒意混杂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故意提高音量,话语中满是挑衅与不屑,“沈大人,看来我上次送来的美人还是不合您的胃口啊,既然如此,今日我有幸得到一位新的佳人,尚未来得及宠幸,就安排在院外静候,沈大人是否愿意给小的一份薄面,稍后携着您这位佳丽,我们三人一同前往品鉴一番?”
此言一出,沈慕尘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冷峻。
他隐约察觉到,赵良德话中所谓的“新得的姑娘”恐怕就是指身边的予浅浅。
他轻轻啜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液,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向赵良德致谢,随后优雅地移步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