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锦衣卫大狱。
王时敏一家在监狱里团聚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女哭男默好不凄凉。
王家分支的一些王家人把怒火集中到了他身上。
一个远房堂弟眼泪汪汪咬牙切齿道:“王时敏!你这个祸害,我王家被你害惨了,你做的狗屁反诗,害得我全家都进来了!”
一个远房叔叔一边安慰着哭个不停的妻女,一边指着王时敏道:“娃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我以前觉得你很有才华,现在觉得你就是个屁,真是害人精!”
其他人没说话,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王时敏,王时敏嚎啕大哭,心里承受不住,用头叩地,道:“你们都别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可他们用刑,我扛不住啊,我真的扛不住啊!”
一家人面如死灰。
不一会,那个看刑百户进来了,怪笑道:“哟呵,王时敏,一家人真热闹啊!”
王时敏此时只想一死了之,愤怒道:“狗官!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宁死不屈说的就是我!”
百户哈哈一笑,拱手道:“果然是好汉!我来就是告诉你,明天你就要上刑场咧。”
王时敏眼皮一翻,身子直挺挺的倒下。
百户嗤笑一声,从旁边拿起茶壶,把壶水倒在他脸上,王时敏悠悠转醒,那百户道:“吓唬吓唬你的,看你的怂样,出来受刑!”
王时敏连忙倒爬,惊恐道:“不!不!我不!我不要再被夹手指了,真的好痛,您饶了在下吧。”
百户呵呵笑道:“不想再受罪,就把你在朝中的同党招供出来,我来记录!”
王时敏对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手段总算有所领教,老老实实的把他认识的朝廷官员供述出来。
“礼部尚书钱谦益、礼部给事韩中升……”
百户抬头看了看这个家伙一眼,我没提示他啊,怎么就说出这么多东林骨干了?
……
钱谦益府邸大门被一群锦衣卫强行撞开了。
他们略带蛮横的把钱府上下控制住,一群人直接把钱谦益的卧室给团团包围住,赵双抬手止住了手下去踹门的动作。
钱谦益现在还没定罪呢,还是大汉的礼部尚书。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
“钱大人?钱尚书?睡了吗?”
钱谦益从一片柔软中抬起头,惊异的问:“谁?哪个狗胆包天的下人这么没规矩!”
“是我哈,锦衣卫千户赵双。”
钱谦益啊一声,失声一会,才对柳如是道:“如是,赶紧把衣服穿好,有外人要进来。”
“老爷,是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声音魅惑细腻。
赵双把心头的火热压下去,不一会卧室门被打开了。
钱谦益和柳如是衣衫整齐的出现。
钱谦益故作镇定道:“你等因为何事强闯我的府邸,不说明理由,我明天定然要弹劾你们锦衣卫!”
赵双道:“不敢不敢,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我们收到线索,您跟王时敏案件有所牵连,请钱大人跟我们走一趟锦衣卫司吧!”
钱谦益啊一声失声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是反贼!你们这是……诬陷!”
他被吓得一路后退,锦衣卫众人亦步亦趋,将他逼到一处人工湖边缘。
钱谦益退无可退,欲哭无泪道:“你们到底……会把我怎么样,不妨一说……否则我…宁死不屈!”
钱谦益说完,做了了要跳湖的动作。
赵双这下倒不好采取暴力措施了,只好劝道:“我们只是带你回去调查一下,不会有生命危险,钱大人不必惊慌,快过来,再退你会掉进湖中的。”
钱谦益哼了一声把不满写在脸上,道:“你们退下,我亲自入宫问问皇上,是谁让你们来抓人的!我可是礼部尚书,你们也敢无礼,别过来…再过来我真跳下去了!”
赵双把手收回,做了个请的动作。
“既然如此,您请吧。”
钱谦益老眼含泪,哭泣道:“皇上啊!!!老夫都已经……都已经屈服了,何苦……这是何苦啊!”
“也怪我自己鬼迷心窍,唉,罢了罢了,老夫去也!”
噗通!
人工湖中泛起一阵浪花,钱谦益整个人跳下湖中不见了踪影。
赵双大惊,怕水中有密道,连忙上前查看,不一会水中探出了人头,再湖面上手舞足蹈,嘴里含糊不清的大叫。
“救……救命啊!老夫……老夫不会……水!”
赵双呲笑一声,命两个水性好的把他拖了上来。
钱谦益一边吐水,一边道:“快入冬了,水……水太凉!”
“哈哈哈……”
一群锦衣卫笑的前俯后仰,赵双也轻笑两声,命人将他拿下。
钱谦益被关入锦衣卫大牢,锦衣卫大牢以前有个名字叫诏狱,还有个说法就是进了诏狱就等于是在阎罗殿大门前排队的说法。
九死一生!
钱谦益很明显知道这个传说,关进来后面如死灰,双眼无神的目视前方。
有一口老痰呸的一下吐在他身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监房传过来。
钱谦益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向那人,瞳孔猛的一缩。
“王老弟?你怎么也在……狗贼,是你诬陷我的?”
王时敏看到他疯癫的样子,指着他哈哈大笑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是真的舒服了。没想到吧,把你从尚书位拉下来的是我,你一个曾经的朋友。”
钱谦益怒不可遏,指着他道:“你……你为何要这样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你都狠得下心做得出来,我挖你家祖坟啦?”
王时敏讥笑一声,道:“你倒是没挖我家祖坟,可我三番四次找你秦淮河一聚,你为何都闭门不见?还不是想着法子讨好赵扒皮?”
赵……扒皮?
王时敏恨恨道:“这个‘狗脚朕’借着我这首诗,大搞牵连,多少人全家被抓了?不仅抓人全家,还没收家产耕地,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你身为东林前辈,竟然不肯为我们说一句好话,反而摇尾乞怜,你是死不足惜!我就牵连你怎么了,你咬我啊?”
钱谦益猛的扑过去,抓住王时敏指着他的右手,张口一咬。
“啊!!!!!”
王时敏一边扯着他的头发,一边抓着铁栏,却怎么也甩不开。
“滚开啊!!!你个疯狗,快松口,快停止,我快忍不住了!”
钱谦益咬了一会牙齿也酸了,于是松口,感叹道:“老夫年纪大了,不然定然将你这无耻之徒咬下一块肉!”
王时敏后怕的后退两步,想要顶嘴,却发现没有任何意义,都是天降横祸之人,都是倒霉蛋,也没必要逞口舌之利了。
想到未知的命运,两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