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雨烟把路平南的身体翻了过来,发现路平南还僵着。
路平南是真的实在没法说话了。
现在这样子,太让人难堪了。
柳雨烟又在路平南腰上掐了两下,才把被子给路平南盖上了。
“你还真是有本事。”
柳雨烟又看了看路平南的脸色,撇了撇嘴。“看看你,怎么搞的,把自己都搞毁容了。我就喜欢你这张脸,真是让我失望。”
路平南就知道,她嘴里不会有好话。
可她的话又是那么伤人,她当初和路平南在一起,只是看上路平南的脸。
路平南的心口疼的发颤,紧紧闭上了眼睛,她又从身后搂住了路平南的腰。
路平南晃了下身体,想柳雨烟知道,自己现在很不适应这样的亲密。
“你……”柳雨烟伸出手又摸了摸路平南的脸。“你看,你现在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你才是那个不爱的人吧。”
随后,柳雨烟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的身体最诚实了。”
她的手乱来。
路平南身体发僵,说不出太多的话,是因为路平南躺了整整半年。她为什么不提这件事呢?
她现在没有直接说出那句残酷的话。
是想离婚吧。
而路平南明显能感觉到,柳雨烟在戏耍他。
羞辱他。
他们之间,有着许多看不见的裂痕。
以前和那些男模在一起的时候,她只是为了气路平南。
现在柳雨烟与许平宇在一起,投入了无比深的感情。现在路平南不能一下翻脸,路平南还需要弄清楚许平宇手上为什么也有一道疤?
许平宇之前冲路平南举起了右手,说明受伤的是右手,而路平南受伤的是左手。
半年前的那一天,路平南把那个发疯的病人家属拦住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事情路平南得一一弄清楚了。
路平南不相信许平宇是一个能为别人考虑的,他是路平南的双胞胎亲哥哥。这个人是什么样子,这个世上没有比路平南更清楚了。
就比如现在,不管是路平南还是爸爸生病,许平宇都没有来看一眼。
他这样的人,大概也是使了一些手段,在过去让柳雨烟对他有了一些好印象。一直到如今,都无法忘怀。
“许平宇”路平南轻轻说出了这三个字。
也费了好大劲的。
路平南恨自己现在舌头不听话。
忽然间,路平南的后背被用力一推,裹着被子的路平南立即从病床上滚到了地上。
柳雨烟从床那头绕到路平南的旁边,朝路平南身上甚至用力踢了两脚。
“我告诉你,路平南,你现在就是个丑男,你这个样子不会引起路平南半分的注意。你也别想把你的主意打到阿宇头上。”
“我们的事跟他无关。”
“你死心吧,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柳雨烟的话说的确切凿凿的,却每一个字如同刀子插在路平南心上。
路平南躺在地上像一堆烂泥一样,听着柳雨烟专门离开的声音,以及逐渐远去的脚步。
唉,她是要让路平南认清现实,继续跟路平南闹离婚吧。
路平南实在没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在了地上。
“路先生,路先生,你怎么睡在地上?”护士把路平南摇醒时,路平南只穿着裤子光上身躺在冰凉的地砖上。
“你现在身体这么弱,一定要注意,可千万别感冒了。”
护士又把路平南塞进了被子,还给路平南拿了一个暖水袋。
本来有柳雨烟陪着路平南,爸爸才回到他的病房的。
然后柳雨烟是说走就走,没有找别人帮忙,把路平南一个人孤零零扔在地上躺了整整一晚。
这件小事,还惊动了路平南的主治医生。
他再三叮嘱路平南小心,一定不能感冒。
路平南的手今天灵活了许多,路平南给柳雨烟发了信息。
【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我今天还在医院,你过来陪陪路平南吧。】
【你昨晚把我一个人扔在地上,我现在很不舒服。】
发过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
路平南抱着暖水袋,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整晚躺在地上,其实路平南都很不舒服。
一直都是半睡半醒间,头很不舒服。
路平南居然做梦了,梦到他同柳雨烟年少时,为了偷偷接吻又害怕被人看到,两个人到处跑,既刺激又兴奋,最后却被淋了一场雨。
他们俩个人最后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却一直手指勾着手指,一起奔跑在雨中。
“哈哈……”
“哈哈……”
那时路平南与柳雨烟的笑是真的,快乐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路平南醒来时摸了一把头上的汗,额头都被汗水打湿了。
这个梦太美好,路平南的耳边还回荡着那时的笑声。
忽然间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柳雨烟给路平南回复了信息。
【好久不见呀,我的弟弟。】
这一声看似平常的问候,让微凉的病房更加冰冷了起来。
路平南缩了缩脖子。
手机显示凌晨2点。
这个时候, 柳雨烟和许平宇在一起。
路平南用手指一点点摩挲着手机的边缘,摩挲着那一行字,心口的刺痛更加清晰了。
路平南把手捂在心口位置,他心里那个小女孩,正在慢慢消失。
路平南的心有了裂痕。
十年走来,感情已入骨,对柳雨烟的感情如毒,早一寸一寸渗入路平南全身每一分骨头,直到一个个有生命的细胞当中。
路平南的头也要裂开了。
好疼,好疼。
十年啊。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路平南不甘心啊。
虽然路平南知道自己人生未必能走下去,或者很快就到了终点。
即便如此,路平南也不想放手。
感情放不下。
路平南的手仍在颤抖,路平南给柳雨烟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离开。】
柳雨烟现在还会来医院看他的,只要她愿意见他,路平南就有机会。
路平南又是一整夜没睡。
第二天被护士批评,但是路平南却冲她笑了起来,路平南知道路平南的笑很难看。
路平南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脸,这道伤痕从眼角到嘴角下边,毁了他整张脸。
也因为毁容,他现在是一个残疾人。
路平南微微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联系了主治医生。
“我什么时候可以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