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的身躯在宋平的怀中逐渐失去力量,他的生命如同流沙一般从指间滑落。宋平轻轻地将林休放在地上,让他正对着天空,躺在冰冷的青砖上,让他看到那月亮,那漫天的星星。
周围的战斗声渐渐平息,几个幸存的犬仔试图逃走,却被张家雇佣的几位猎户射杀在围墙下,家丁和武师们开始清理战场,确保没有遗漏的敌人。
张乐乐快步走到宋平身边,她的眼中有着担忧。
宋平靠坐在地上,面色有些赤红,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呼吸正在变得愈发急促。
“宋大哥,你没事吧?”她看向宋平,担心地问道。
“没事。”宋平平静地回应。
张乐乐的目光落在林休的身上,微微叹了口气:“他虽然是我们张家之敌,但也真是一条汉子。”
宋平点了点头,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林休。
“宋平……”林休的声音沙哑且飘渺,像是来自远方的风声。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吐出最后的话语。
“你……你赢了……但……西凉候……不会……放过你们……”
宋平没有看他,他看向了天空,此时此刻林休的话已经失去了意义,天空中的群星在闪耀着,一股股诡秘莫测的异力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星光洒落,带来的是动荡,带来的是变更。
“星星……”宋平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淌下泪来。
不知怎地,他意识到星星破开了封锁,他意识到星星找到了他。
他感到星光温柔地把他拥护,他感到星光指引着他。
远方的屋顶上,一枚精致绝伦的糖人从空中滑落。
“啪嗒……”
重力牵拉着糖人在空中下坠,糖人翻转,旋转,最终在街道上摔碎成为齑粉。
琥珀色的糖碎如同琉璃一般反射出千般色彩,万般景态,那根竹签静静躺在碎片之中,失去了意义。
那正是群星的压迫,不仅仅是光和热,那是重力,它无形无质,却深深地渗透在无限宇宙的无限现实之中,虽然弱小而缓慢,但却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更远方的山谷中,银铃般的笑声从新建的亭台中传扬出来,那是喜悦,也是预料之中。
宋平侧头看向黑暗中的屋脊,一双明眸从中闪过,下一秒,飞矢如雨。
“咻咻咻……”
“警戒!”
宋平大声呼喊,手中的短匕犹若电光闪烁,挥舞着斩断了飞来的箭矢。
可惜,他的警告为时已晚。
箭矢的威力极其巨大,别说是那些站在空地之上的家丁武师了,就算是躲在室内,也逃不开。
飞矢直接穿透了木窗,将其后躲藏的家丁射杀当场。
“是军用弩箭!”宋平沉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次攻击的规模和力量都远超之前的犬仔,这是西凉侯的死士,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在飞矢的掩护下,一群蒙面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身着黑色夜行衣,一个个高来高去,简直就如同长了翅膀的空中飞人。
为首的是一位蒙面女子,她的身形矫健,手中的长剑在星光下闪烁着寒光。
一个照面,家丁和武师就被斩杀当场,仅有的几个猎户也被弩箭集火,射成了刺猬。
张府费尽心力制造了防御网就这么瞬间被凿穿,这些死士选择的时机太巧了,刚好就是张府众人击败了犬仔,死亡的阴影散去之时。
这一时候,人体自然放松,之前累积的疲乏顿时爆出,令人注意力涣散,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我挡住他们,你们撤!”
宋平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在白天已经商议过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法,老管家恩伯也已经带上了心腹和一些丫鬟分批撤去了城外。
“好。”张乐乐犹豫了一下,她没有争辩,选择听从宋平。
她的武艺不够好,留下也只是负担,她转身随着撤退的队伍,快速离开了战场。
宋平淡淡轻笑,他从地上拾起了林休留下的长剑,像是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对着鲜血,露出痴迷的笑容,他内心的忿怒正在蠢蠢欲动,那最为纯粹的怨恨,正在开花。
跑动,剑出如龙,长剑像是璀璨的流星,瞬间便刺入一人的腰间,宋平哈哈一笑,猛然探出一手,一拳轰入了死士的伤口之中,抓住了什么,向外撕扯。
“噗哧……”
鲜血淋漓,喷溅四方。
那是一侧的肾脏,连同脾脏。
脏器在宋平手里收缩,跳动,散发着属于暴怒的芬芳气息,还有一股臊臭。
“我需要血,洗洗手。”
宋平如痴如醉的呢喃着,他回身横剑,荡开了一人的攻击,用另一人为盾牌挡下六枚弩箭,折身矮腰从一人胯下翻出,随手切掉了一大坨赘物,有点大,跟驴的差不了多少。
“嗯,你该去青楼做白面的。”宋平嘲讽地对那尖叫的男子说着。
他甩了甩手,提剑转身,切开了一个女死士的咽喉,用她干净清洁的血液,洗去了手上的脏器污秽。
“血不够了,给我更多。”
宋平看向那个明眸的女人,他露出泛滥的笑容,那可不是同情心或是爱情,那是贪婪。
回身,避开两人的连击。
前闪,躲开一轮弩箭。
宋平狂妄地在人群中舞动,星光指引着他,他没有任何死角,不会被任何人击中。
长剑挑开一人的胸骨,他从中剜出了一颗活着的心。
挤压心脏,洗干净脏了的手,实话说,新鲜的血液似乎没有那么甘甜,或许这人不太健康。
皱着眉头,宋平斩断了六人的双腿,斩断了四人的双臂。
他站在原地,躲闪着其他人的进攻,趁机切下了这十人的耳朵,刺瞎了他们的眼睛,用靴底踩碎了他们的牙齿和下颌骨,用剑尖剜去了他们的舌头。
宋平快乐,他像是在跳舞,他想起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那是一座礼堂,他怀里有一个女子,笑得灿烂,笑得温柔,笑得优雅,是那么醉人,他想起了女子的白衣,想起了女子的红唇,想起了他们的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