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到北燕路途遥远,路上要走好几天。
黄昏时分,来到一座城镇。
他们决定今晚在此住宿。
松鹤将马车赶到城里最大最豪华的一座客栈门口。
宇文战扶云悠悠下马车。
云悠悠抬眸,见客栈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五洲客栈”四个大字,疑道:“这里怎么也有一间五洲客栈,不会是羽明开的分店吗?”
京城的五洲客栈,便是羽明的产业。
“不好说,说不定是。”宇文战道:“松鹤方才问了,这儿就这个五洲客栈条件稍微好点,管他是谁开的,总不是开门做生意,咱们今晚便住这吧?”
“嗯。”
松鹤将马车停好后,三人来到客栈大堂。
松鹤去柜台定房间,宇文战和云悠悠在一旁边等边闲聊。
云悠悠想起上次羽明还曾说过,等她和离后,要跟着她一起四处游历,到时候吃住他全包了,道:
“说起来,我有许久没见羽明了,上次他还说等我成功与慕容睿和离后,过来找我,随我和师父一起去云游,可惜和离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又被寒墨软禁了一个月,羽明就算想来找我,估计也找不着人。”
“羽明说等你和离后,要来找你,陪你云游?”宇文战听得俊眉直蹙,“他闲得发慌吗,为何要陪你云游?”
“他说想跟着我和师父云游增长见识,正好顺便视察一下在各处的产业。”
“增长见识,视察产业?”宇文战才不会信这种鬼话,嗤笑一声道:
“我看他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定是想瞎打你的主意,小云朵,对这个人,你可千万要小心,少和他接触,别被他骗了。”
“有这么严重吗?”云悠悠觉得宇文战有点小题大做,她和羽明接触这么久,觉得他人不坏,挺有诚信,平时待她也是彬彬有礼。
“你不懂。”宇文战见她不信,苦口婆心道:“有些男子,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则坏主意可多呢,专门喜欢骗你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羽明没你想的那么坏吧?”云悠悠嘟囔道: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小姑娘啊,我都与人和离过一次了,顶多算涉世未深的……少妇?”
“和离算什么啊,你在我眼里,就是个懵懂又天真的小姑娘。”宇文战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继续道:
“羽明一个亡国皇子,能在南靖皇城瞒天过海,将生意做这么大,混得风生水起,肯定也不是简单人,你对他要多些防备心。”
他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云悠悠点头道:
“我知道了,我和他的医患关系已经结束,再说我马上要随你去北燕,以后和他也不可能有什么来往。”
这时,松鹤定好房间过来,汇报道:“主子,房间定好了,是三楼挨着的两间天字号上房。”
“嗯。”宇文战对云悠悠道:“咱们回房休息,晚些让人把饭食送到房间里来。”
三人来到三楼上房门口,松鹤掏出钥匙,将两间房门全都打开。
宇文战同云悠悠商量道:“小云朵,咱们住里面那间吧,安静。”
“啊!”云悠悠吃了一惊,“不是……你干嘛不和松鹤同住一间房,我怎么能和你一起住啊?这样多不好!”
“你小声点。”宇文战看了眼四周,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本正经同她分析道:
“咱们一路上都是假扮夫妻,晚上如果不同住一间房,很容易惹人怀疑,而且你别忘了,慕容睿已经追过来了,还有九凤台的人也得提防,我和你同住一间房,还能保护你,如若不然,让你一个女子单独住一间房,晚上多危险啊,你出点什么事,我们在隔壁都不一定知道。”
“可是……”云悠悠还是有点纠结。
她虽然不是拘于礼教的女子,但也明白男女有别,那日在别院迫不得已和宇文战同床共枕一晚,已经快尴尬死了。
若和他整宿住同一间房,终究是不太合适。
更何况宇文战脑袋里根本就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和他住在一起,有诸多不便。
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这样,你单独住一间,我和松鹤一间,反正他之前做过我的暗卫,隐去身形,和不存在一样,我们都不会觉得局促。”
“什么,你要和松鹤同住?”宇文战以杀人的眼神看向松鹤。
松鹤吓坏了,忙道:“小……小姐,你……你还是和主子住一间房吧,我赶一天马车有点累,怕晚上睡死了保护不好你,那就糟糕了。”
“这样啊,这可怎么办?”云悠悠十分为难,她还是不想和宇文战同住。
“什么怎么办,出门在外的,哪来这么多讲究。”宇文战没给她继续纠结的机会,对松鹤命令道:“既然赶车累了,赶紧下去休息,别耽误明天的行程。”
“是。”松鹤如蒙大赦,快步进了另一间房,关门前,朝二人施了一礼,“主子,小姐,卑职进屋休息了。”
“走吧,小云朵,咱们也进去休息,坐一天车,累坏了。”
“……好吧。”云悠悠没得选,只得和宇文战一起进了房。
环视一圈后,发现房间有里外两张床,拉上纱帘,基本上是完全隔开的,云悠悠松了口气,高兴道:
“太好了,有两张床,也不用像上次那样挤在一起睡了。”
宇文战:“……”
心里暗骂店家多此一举,一间房干嘛配两张床,真是可恶。
晚上,两人用过晚膳,简单洗漱后,在各自的床上躺下。
宇文战看了眼纱帘后,已经熟睡的云悠悠,回味了一遍上次趁她睡着,搂着她偷吻她红唇的滋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心道好吧,今晚估计只能做一回高风亮节的君子了。
……
南靖皇城。
今晚虽没下雪,却一直下着雨,琉璃身上穿着件单薄的粗布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油纸伞,冻得直打哆嗦。
走到一家茶楼门口,收起伞,小心翼翼将伞靠在门口角落,正准备进门去,却被店小二伸手拦住,“这位姑娘,我们茶楼暂时不招工,闲人免进。”
他以为她是来找活干的。
琉璃忙道:“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差事,是来找人的。”
店小二瞟了眼她身上的粗布衣裳,不耐烦道:“你找谁?”
“我……我想找九殿……”她正准备说九殿下,转念一想,西凤已经亡国,跟人说九殿下不一定有人知道,转了个弯,“我找羽明公子,麻烦替我通传。”
“羽明?”店小二蹙了蹙眉,道:“没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可是,我上次就是在这见着他的呀,而且他似乎和你们这的人很熟,最起码是老主顾,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在哪啊?我……我是他的故人,想来投奔他。”
琉璃上次就是在这间茶楼给羽明送的西凤山河图。
店伙计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穿得不怎么样,但说话还算有逻辑,而且长得也挺斯文清秀,不像在胡说八道,对她动了些恻隐之心,想了想,道:
“羽明没有,但我们茶楼幕后大老板名叫俞明,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