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
不论是陈云开还是王承恩,也都没办法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再赶回皇宫,前往坤宁宫。
路上。
看着这漫天风雪,陈云开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事情一路走到这般,哪怕今晚能把这些可怕骚腥就地内部消化了,但在场每个人,怕都不可能再有丝毫安全感了……
这也将直接动摇到大明朝的根基!
奈何。
崽卖爷田不心疼。
崇祯皇帝就是想败家,这你能拦得住吗?
…
然而。
等陈云开和王承恩赶到了坤宁宫,却都是有些头皮发麻。
这边的气氛非但没有什么剑拔弩张,反而是极为和谐,崇祯皇帝正和周皇后悠然喝着茶呢。
见两人过来,周皇后笑道:
“王公,陈帅,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你们再过来跑一趟。主要是皇爷怕事情有不对,还是当面和你们说清楚比较好。”
崇祯皇帝这时也笑道:
“陈爱卿,今天这事,确实是朕有些着急了。现在怎样了?口供处理的如何了?”
见他丝毫不提骆养性的事,陈云开也明白过来。
必然是最危急的关头,夫妻两人又重新达成了一致,把局面又稳住了!
这一来。
事情终究算是又推回到轨道中,除了骆养性这倒霉蛋掉坑里了,其他人都没事。
忙恭敬道:
“回皇爷、皇后娘娘的话,口供基本已经处理周正!明日一早,便能将田二的案子结案!”
“皇爷以为呢?”
周皇后又笑着看向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眼角微微抽动,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再闹腾了,毕竟此役他可是收获颇丰,也不愁没钱养田贵妃,忙笑道:
“既如此,便对田贵妃那边罚奉一年吧。”
“皇爷圣明。”
周皇后第一个出来表态。
“皇爷圣明。”
陈云开和王承恩一个机灵,也忙跟上。
而骆养性这个倒霉蛋,似是被彻底遗忘了……
…
各方都已经达成了核心一致,次日的早朝自也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田二的案子由大理寺呈到早朝上,被罚下狱七年,而田贵妃这边则是受到牵连,罚奉一年。
至于其他涉及到的那些官员们,自也只能自认倒霉,被彻底清洗,再也没有翻身余地了。
待早朝这边的消息传出来,确认了结果,陈云开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权利只是在崇祯皇帝手里稍稍任性了一下,竟是搞出来这么多可怕的波折……
还好。
最终只倒霉了骆养性一个倒霉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多时。
跟陈云开预料的差不多,崇祯皇帝再次招他入宫。
陈云开叹息一声,也来不及感慨,便是匆匆赶去。
…
暖阁内。
崇祯皇帝明显昨晚也没睡,感慨道:
“陈爱卿,朕知道昨天的事情不对了,你,你千万别怪罪朕,朕跟你赔不是了。但朕真没有想太多,更绝对没有动摇国本的意思。这些事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崇祯皇帝这般模样,陈云开眼睛深处一时也稍稍复杂,但不自会有任何表露,忙恭敬道:
“皇爷您说笑了。臣怎敢怪罪皇爷?只是其中之事,臣也没有办法。还请皇爷您赎罪。”
崇祯皇帝哈哈大笑:
“陈爱卿,既如此,事情说开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嘛。但骆养性这边,确实是朕糊涂了,陈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陈云开只听崇祯皇帝这话,又岂能不明白,崇祯皇帝还是想保骆养性!
毕竟。
骆养性替他背锅了,还是背了大锅。
与其后续自己离京了,崇祯皇帝再把骆养性放出来,还不如现在顺水推舟。
骆养性此时经过这些打磨,应该也能知道些轻重,老实点了。
再者。
后续有机会,陈云开多半是要做掉骆养性的,自也不会在此时唱反调。
忙恭敬拱手道:
“皇爷,这事,说起来真是个大误会,信息不畅导致出了岔子。臣也觉得骆大人确实有点委屈了……”
“哈哈哈。”
崇祯皇帝见陈云开并没有反对,终于真正开怀的笑出声来,忙道:
“陈爱卿,既如此,那事情就好说了。朕知道朕昨晚这事做的不好,这般,便把这个人情给你吧,你亲自去跟骆养性谈。便说,是你求情了,朕才放的他。如何?”
“皇爷圣明!”
…
待出了皇城,陈云开忽然止不住摇头失笑。
崇祯皇帝是天真呢,还是真有机心呢?
陈云开一时都没有太多定性了!
他真以为,破碎了的镜子,粘起来还能重新恢复原样吗?
这等涉及到诸多重大原则和立场问题的原则问题,真是能左右摇摆、上下逢源的吗?
但好歹事情算是过去了,陈云开也懒得再理会这些骚腥,直接来到这边,把骆养性放出来。
“呜呜……”
骆养性这次是真被吓尿了,眼泪鼻涕一大把:
“兄弟,兄弟啊。哥哥这次真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哥哥这一回吧,饶了哥哥这一回吧……”
陈云开叹息一声道:
“哥哥,你回去好好歇几天,好好想想。哎。有些事咱如履薄冰都走不好,你为啥还抢着往里跳呢?”
…
回到客栈。
陈云开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早上。
大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美好。
但陈云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人扫起来、堆在一旁的积雪,却是一阵无言。
崇祯九年,就要到了啊。
虽说崇祯皇帝昨天当面对陈云开保证过,会加快此次封赏的效率,争取不耽误陈云开回辽南过年。
但陈云开对朝廷的效率却是没有几分信心,腊月十几能把事情治利索,就不错了。
不多时。
陈云开正陪着符应玲母女,还有索菲亚和伊凡娜吃早餐呢,刘宗敏又快步恭敬来报:
“帅爷,那位田爷又给您送请帖来了,请您晚上一起吃饭……”
陈云开接过来看了一番,嘴角止不住勾起一抹微微弧度,道:
“给他回个信,便说我应了!”
“是!”
但从田弘遇送来请帖之后,陈云开这顿饭就没吃利索。
后续。
一个接一个请帖和拜访不断过来,都想跟他拉关系,套近乎。
显然。
昨天早朝的效果也开始发酵了!
毕竟。
陈云开一次性又办了这么多京官,可不论早朝还是坊间,非但没有什么议论,反而犹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让众人又如何还看明白立场?
他陈云开正如日中天,又有诸多大功在身,跟他陈云开为敌,那真的是老寿星上吊——自己寻死!
忙活一上午,陈云开总算是忙完了这些拜会,宴请,后续的日程俨然又被排满了。
下午。
趁着难得无事,陈云开便带着符应玲她们几女去逛街,多买些首饰。
当然。
最重要的,是给他的宝贝女儿多买些首饰。
而陈云开给符应玲所出的这个女儿,起的名字也非常简单,叫陈雪。
主要这个冬天的这几场雪,对陈云开而言,记忆可太深了。
一个下午。
陈云开便豪掷上万两银子,几乎把京师城有名的几个大首饰店的好东西买光了。
马车里。
他亲自给自己的这小女儿戴上了一个纤细的金镯子,笑道:
“雪儿,这是爹爹送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然而。
此时的陈雪才两个多月,自不会说话,只是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陈云开吐泡泡。
“不喜欢吗?不喜欢爹爹再给你换个。”
眼见女儿似不太喜欢,陈云开忙又取出另一个也很精致的金镯子,就要给女儿戴上。
符应玲顿时无言了,想笑又不敢笑,忙是拦住陈云开道:
“爷,雪儿还小,得大点才能戴这些首饰,要不然会伤着她自己的。她小手有劲着呢。老是乱挠。”
陈云开这才回神来,知道自己又办尴尬事了,却自不会认错,梗着脖子道:
“那等雪儿大点,你可得亲手给她戴上。说是我这个当爹的送的。”
符应玲止不住捂嘴偷笑,赶忙点头。
直到此时,她心里才算是彻底踏实下来。
有陈雪在。
她再也不是孤魂野鬼,而是真的有了切实的依靠了。
“哎哟!”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啊。这马车撞死人了啊……”
然而。
一家三口正在马车内温馨着呢,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噪杂,马车随之也迅速停下,把符应玲和陈雪都吓了一大跳。
这让陈云开脸色迅速阴沉下来,招呼符应玲母女在车内呆着,他则是快速下车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