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没人知道段明诚后面与袁道君说了什么。
当谢还月跟吕锦儿费尽艰辛,爬上已经被损毁严重的脆鸣峰时,只看到了一位身着残破红袍,手持蒲扇的修士对着袁穹躬身三拜。
随后哈哈大笑着,一步一步走向那早已张开大嘴等候的黄泉幡内。
待他彻底没入后,那黄泉幡变作滔滔江水,不绝不休,将岚止观门下弟子还残存的魂魄全部卷走,跟段明诚一起镇压于泉眼之下。
袁老板最后给的指示是镇压万载。
其实故事到这里,黄泉幡是不明白袁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明明就地消灭,要比拘禁关押简单粗暴的多,也更能节约法力,要知道每年关押魂体所付出的成本,是要远远大于收益的。
或者说,关押这群魂魄,没有收益全是支出。
黄泉幡之前就经历过这事儿。
不过,既然是老板的指示,那它照做就好了,反正法力又不是它提供。
当解决完这些事后,袁穹就站在山巅向下俯视。
山下风景依然秀丽,被雷劈的只有山巅。
不远处的正定县城内,没有发生大规模骚乱,只有些许县衙兵卒在街面上维持秩序,可当地百姓只是有种无所谓的态度,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他目光微微偏移,看到那沐浴雷火后,浴火重生的白龙吐水局已经彻底升格,地脉被开,生机扩散,与此地格局往复循环,隐隐有种腾龙之意。
以袁穹的水平来评估,不出十年,此地将会焕然一新,人杰地灵,诞生出了不得的东西。
但显然,后续之事,就都与他无关了。
“脆鸣峰已经没了,以后这里就叫白……”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冲动被他硬生生止住,仿佛只要他开了这个口,那这件事就一定会成一般。
那种惊疑之感,让袁穹不敢再胡乱开口,定下地名。
因为他刚刚不知怎得,明明想说的是白龙山,但嘴好似不听使唤似得,就要冒出“白帝山”三个字。
干脆,直接闭口不言了。
天道有点缺德啊,竟然在这块等着他,虽然袁穹不明白具体这么做有何意义,但是他绝对不上当了!!
毕竟本地天道踢过他一次,袁穹记仇的很,坚决不给它明显薅自己羊毛的机会。
不过,这也让他一瞬间回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候,遇到的左兄弟,这老小子还欠着自己一次白帝城琉烟阁女团陪酒大礼包呢!
一想到这,他就不免有些头秃,自己在这辛辛苦苦打生打死,改变山川地貌,硬生生以人力结合地利,改造出一片福地来。
那些后来者,到底都在这干了些什么啊!?
当初听左南天那口气,这块地方的舞蹈行业那是相当发达啊。
怎么滴?这白龙是会跳舞不成?
还是说刚刚天上的银蛇狂舞,雷霆如雨看多了,自己腰也痒痒。
然后,再转念一想,袁穹也就释然了,后人自有后人福分。
就如同当年计算机的发明者与后续改进者,他们可能都是抱着美好的愿景,幻想着后人该用计算机做多伟大的事情呀,那种庞大的计算能力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呵呵,结果绝大多数后人,都用来看高清涩图了。
如今都已经能用AI进行创作了,只需要输入相关指令与特征,就能出图。
果然瑟瑟才是第一生产力!
罢了罢了,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那又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他袁穹也不是封建大家长,可不会因为单纯因为自己不喜欢就去干涉,有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
“希望能越来越好。”
“你们两个在后面偷看了那么久,还准备继续看到什么时候?”
袁穹也不回头,只是淡淡的点破藏身树后的两个人。
吕锦儿吐了吐舌头,红着鼻头,蹦蹦跳跳从树后出来,也不知道她在不好意思啥。
谢还月倒是把话给讲清楚了:“刚才看到袁先生立于山巅,似乎有感,但又隐而不发,我怕打扰到您的感悟,才拉住吕姑娘没让她出来冲撞。”
“现在看来,袁先生是将事情解决了。”
“解决?还差的远呢,这才是刚开始。”
谢还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袁先生仁慈。”
吕锦儿看着在这打哑谜的俩人,有些不忿,她不会对着老爷发脾气,但是对于谢还月嘛,那可不会客气,就看她一个手刀劈在小谢脑袋上:“你们在那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喂喂喂,就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吗?给我解释一下嘛~!”
可怜谢还月“敢怒不敢言”,论资排辈这事儿,可能从有人类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了吧。
就冲人家小姑娘张口闭口的喊老爷,那就不是自己能比拟的,亲密度这玩意吧,他是真拿捏不好。
“锦儿你这小脑袋瓜……嗯,我是想说,一天内给你灌输太多知识,可能会让你过载。”
“老爷什么叫过载呀??”
“……你给她解释解释前面的话,这孩子可能之前受了不少苦,脑子不太够用。”
谢还月对着袁穹躬身一礼,转头又将那刚端起来的架子给放下了:“吕姑娘,袁先生的意思应该是指,覆灭了岚止观没有什么大用,国主林广还会将此地封赏给其他门派的,届时本地居民是生是死,依旧是修士一句话的事,单单灭掉一个门派,解决不了根本,这也仅仅是一个开端。”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需要想办法解决覆灭岚止观后续造成的麻烦与影响,更何况……刚刚袁先生还跟我那二师兄交了手,从结果看,是二师兄败了。”
“此事定会传到林广耳中,到时候只怕麻烦更大。”
虽然一些大道理吕锦儿不太能理解,这跟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接触的人与事物有关,但是那句二师兄,可让她来了精神。
“什么?!你说那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还能噼里啪啦的人,是你二师兄?我说小谢子,你可别蒙本姑娘啊!那人一个能打你一百个,啊不!是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你跟我说是你二师兄??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那你都学了点啥??”
“……”一句话给谢还月差点干破防,“不是,你这耳朵??重点是哪,都分不清吗??我那二师兄是重点吗??”
“分清了呀,这有啥分不清的,谢还月你急什么?咋?生气了?”吕锦儿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从中取出一块糖,塞进了他嘴里。
“一直等着别人来统治,那为啥他们自己不能奋起反抗一下?生活与未来都是他们自己的,要一直都是这般怂模样,谁来帮他们都不好使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谢还月眼前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