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在这一年的稍早时期,也曾爆发过一场类似的疫病。
然而不同的是,上一次疫病的源头并非像如今这般始于昌掖,而是首先从京城开始向外蔓延开来的。
沈静婉由于贡献出能够克制疫病的药方,被景帝册封为县主。
而上一世的沈静婉,在府外已被沈清江和沈老夫人教导的极好,在京中颇有才名。
再加上县主的身份,才被接回了沈府。
在年初的时候,沈初凝就特意嘱咐了身在京城的碧蕊留意,看是否有疫病出现的迹象。
然而,从年初一直等到九月,丝毫不见疫病的踪影。
于是,沈初凝渐渐放下心来,认为或许已与上一世有所不同了。
没想到竟从昌掖又起来疫病。
只是,这场在昌掖爆发的疫病,跟上一世的是不是同一种?
上一世,也是从三皇子府传出来的吗?
要知道,上一世,萧元朗并未被发配去昌掖,一直留在京城。
正当沈初凝陷入深深的思索之时,宁殊同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你回去吧,我要准备拆箱子了。”
听到这话,沈初凝瞬间回过神来,只见她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帕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急忙说道:“还是别打开了,直接把它烧了吧。”
话音未落,她便伸手朝着桌子上放置的那个盒子抓去。
毕竟在上一世,那场疫病夺走了无数无辜百姓的生命。
而此时,宁殊同的手也迅速地按在了盒子之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沈初凝,“阿凝,你信我吗?”
面对宁殊同坚定的如同实质的目光,沈初凝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宁殊同嘴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信我便好,想当年我可是神医谷的少谷主呐!”
听闻此言,沈初凝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调笑道:“三岁之前的事情也好意思拿出来讲。”
两人相视一笑,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宁殊同转头看向一旁的翠微,轻声吩咐道:“翠微,带你们小姐出去吧。”
翠微点头应是,随即引着沈初凝向门外走去。
而宁殊同则亲自将她一路送至院外,待确定沈初凝已经走远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院门,并取出一把精致的铜锁,仔仔细细地从里面将门锁好。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缓缓回到房中。
只见他步履沉稳地走到桌前,定了定神,伸手拿起桌上摆放着的小锤子。
宁殊同紧握着小锤子,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那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盒子上。
稍作停顿,他举起锤子,毫不犹豫地朝着盒子外封着的蜡壳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蜡壳应声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这天清晨,沈初凝正看着催时送来的恒富钱庄的账册,钱庄账面上的银子又多了不少。
这时,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人正是宁殊同,只见他头发散乱如杂草一般,脸上满是污垢和疲惫之色。
身上的衣物也已破烂不堪,被烧焦的袖口,还沾着褐色的药汁。
沈初凝不由得皱起眉头,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几日没见,你怎会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这七日来,要不是每天前来送饭的下人们都说放在门口的饭菜都被取走了,沈初凝恐怕都会以为他早已遭遇不测。
“我只会制毒配药,不会熬药,所以耗费的时间变长了些,咳……模样也稍惨了些。”
宁殊同说完,径直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来。
然后二话不说,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张开嘴巴就往里面猛灌。
然而由于喝得太急,茶水刚进喉咙没多久,他便突然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见此情景,沈初凝嗔怪道:“你慢点儿喝呀,又没人跟你抢!真是的……”
宁殊同咳嗽完,再次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直到将壶里所有的水都一饮而尽,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中的茶壶。
紧接着,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然后慢慢地递到了沈初凝的面前,并开口说道:“这便是能够医治此次疫病的药方。”
沈初凝连忙伸出手去接过来,她定睛一看,发现上面所书写的字迹歪七扭八、杂乱无章,简直如同鬼画符一般难以辨认。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宁殊同一眼,没好气儿地质问道:“你这写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连一个字都看不懂。”
宁殊同闻言,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张药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只要负责抓药的药童能看得明白就行了,你能不能认得出来有什么要紧。”
听到这话,沈初凝先是微微一愣,想了想,还真是。
沉默片刻后,沈初凝若有所思地追问道:“那要治好这种疫病很困难吗?”
毕竟,昌掖和临威的大夫对这疫病束手无策还情有可原,毕竟这两地位置较为偏僻,当地大夫的医术水平自然相对有限。
然而,这场疫病极有可能与上一世的是同一种。
想当初,那种疫病可是在京城大肆蔓延开来,就连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都对其无可奈何。
也正因如此,后来当沈静婉献出药方后,便被赐予了县主的封号。
“困难吗?困难!!”宁殊同夸张地说道,“我敢说除了我,没人能在短时间内把药方配出来。”
毕竟极少有大夫能先让自己染上如此凶险的疫病,再配制药方的。
若不是他实在不会熬药,应该还能再快一些。
况且药方里还有位药材,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炮制的。
既然这么难,可上一世,沈静婉又是哪里来的药方。
据她所知,沈静婉并不懂医术,难道背后还有别人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