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翠兰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心下却怨恨叠加。
“青儿,拿笔墨来。”卞翠兰强撑着起身下床,在桌边坐下。
待青儿端来笔墨纸砚,卞翠兰将周不易如何设局害死何仁义之事,一五一十全写在纸上。卞翠兰因爱生恨,得不到,就要亲手去毁了它。
写完控罪书,卞翠兰又咬破食指,在自己的署名上按下血手印。一切完毕,卞翠兰已气喘吁吁,瘫在椅上。
青儿心疼主子,搀起卞翠兰送回床上躺着。
“青儿,如我死了,你便将我刚才所书送去崇州知府。”卞翠兰交代青儿。
“少奶奶,您只是病了,莫要说不吉利的话。”青儿不识字,好奇地问:“少奶奶,您写的是啥?为甚要送去崇州知府?”
“你莫要问,按我说的去做便是。”卞翠兰虚弱地道。
“哦,知道了,少奶奶。”青儿回到桌边,将卞翠兰所写的纸张,叠了起来,放到卞翠兰的梳妆台上。
周不易那夜借口请郎中,急急出门,实是追卞翠兰而去。
见卞翠兰主仆三人上了停在院外的马车,周不易忙从院内牵了马匹,上马加鞭,远远地跟在载有卞翠兰主仆三人的马车后面,一直跟到信县卞翠兰的住所,周不易才匆匆策马回了焦县玉芷街的家中。
周不易痛失爱妾颜如画肚中尚未足月的儿子,又见颜如画哀哭不止,愈发的心疼。今日所造成的恶局,全怪卞翠兰,周不易只要一想到卞翠兰恐吓自己的样子,心里便生出极恨来。
三日后,周不易下了值回到玉芷街家中,见颜如画情绪稳定了下来,便向颜如画借口晚上有应酬,要晚点时辰回家。
颜如画虽伤心难平,但终是大户千金,识大体,自是体谅夫君,嘱咐周不易少喝酒,早些回来歇息。
周不易感动地搂住颜如画,轻语道:“画儿,对不起,是为夫没能护你周全。”
“夫君,事已至此,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去忙吧,早点回来。”颜如的画善解人意,任何男人都愿消受。
周不易恋恋不舍地在颜如画的额上亲了一口,便出了门去,骑上早拴在院外的马,上马加鞭,往信县去。
一个时辰后,周不易在卞翠兰的居所院前下了马,将马匹拴在杨树下。
周不易推开小院门,径直往厅门去,厅门关闭,周不易推了推,厅门从里上了栓,周不易只能抬手拍门。
不一会,从厅里传来青儿的声音:“谁呀?”
“青儿,是我。”周不易应道。
来开门的青儿,听出门外周不易的声音,顿时喜得忙拉开门栓,开门迎周不易进厅,语调里开心中带着责怪:“老爷,您来了。”
“青儿,少奶奶呢?”周不易沉着脸,边进厅边问青儿。
“老爷,少奶奶病了,在房里躺着呢。老爷,这边请。”青儿提着灯在前面引路。
“病了?请郎中了吗?”周不易跟在青儿身后,声音阴郁。
“少奶奶不让请,说过几日便会好了。可是,青儿看少奶奶的病,一日重似一日……”
“她不请郎中,是要作死吗?”周不易不满地拧起眉来。
“少奶奶是想老爷想的。”青儿提醒。
“唉!”周不易叹了口气,到的卞翠兰的房门外,周不易对青儿道:“你歇着去,我自己进去。”
“是,老爷。”青儿识趣地退下。
周不易轻推开卞翠兰的房门,跨步进了卞翠兰的内室。近到床前,俯身看床上已睡着的卞翠兰,面色憔悴苍白,往时的丰润妩媚,已不复存在。
“小兰……”周不易望着病中消瘦的脱了相的卞翠兰,心下也是一阵难过,自知卞翠兰是为了自己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卞翠兰身体不好,浅睡中听见熟悉的声音喊自己,悠悠睁开眼,见是周不易立在自己的床边,眼里顿时亮起了光,不置信地轻喊确定:“老爷?”
“小兰,我来看你了。”周不易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抱卞翠兰。
卞翠兰却回过神来,满脸的愤恨,舞着双手抗拒,喊道:“不要碰我,你这个负心汉。”
“小兰,你听我解释。”周不易缩回手,温柔地望着情绪激动的卞翠兰。
“解释?周大人,你要解释什么?你是要告诉我,诓我卖了梅花弄的房,你又暗里买回来给你的正妻住?焦县那么大,你为何要买梅花弄6号房?你是故意做给我看,诛我的心么?”卞翠兰越说越恨,用手肘撑起上身来,挪进床头,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上。
“小兰,那房不是我买的,我不喜欢那房,你不是不知道。那房是我岳父史御史买了送与我和他女儿的。”周不易辩解道。
听周不易这一解释,卞翠兰又问:“那玉芷街房里养着的妾又是何人逼你纳的?”
“无人逼我,我与她一见钟情,是我主动纳她为妾。”周不易坦白说出实情。
“你娶妻纳妾,你心里还有我与麒儿吗?”卞翠兰心下不甘,自己最早与周不易拜了天地,又为周不易生下一子,到如今,别说是正妻之位,连个妾室都没捞着。
“我心里当然有你和麒儿了,不然,我怎会将你母子二人送到周家山庄住。小兰,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苦心吗?”周不易对卞翠兰,着实是有情义在的,只是如今自己进退两难,只能委屈卞翠兰母子。
“我不为别的,我只为我的麒儿,他本是嫡子,如今,他将如何自处?”卞翠兰伤心的不能自抑,滴下泪来。
“小兰,麒儿是我的儿子,嫡子之位不会变。”周不易许诺。
“呵……你的爱妾,已怀有你的骨血,届时,麒儿还有份么?”卞翠兰已不信周不易的许诺,嘲讽道。
见卞翠兰提到颜如画肚中的孩子,周不易顿时冷下脸来,扭过身,一言不发。
“爱屋及乌,你爱妾的孩子,自会比麒儿得宠。”卞翠兰不知道颜如画因自己的过失而小产了,继续冷嘲热讽道。
“不要说了。”周不易怒斥一声,吓得卞翠兰立刻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