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科院那边的基地还在建设中,但是白羽鸡的合作基本已经敲定。
李儒光也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来了一趟安省。
他来安省的消息顾展并不知情,直到孙元给他打电话出去的时候,他才知道是李儒光来了。
李儒光来了,顾展打算去见见他,晚上就不能在家吃饭了,他下班后在学校食堂打了饭菜带回去的时候,刘小溪刚好下班。
“今天这么早?”刘小溪诧异。
顾展在哪里都是大忙人,一天基本上不着家,一开始刘小溪还会不习惯,现在早已经习惯了。
“待会儿还要出去,李教授来省城了,今晚孙院长请吃饭。”
“李教授?农大的李教授?”
顾展点头:“白羽鸡的合作定下来了,李教授不放心,亲自过来看。”
“他老人家也辛苦。”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想来他也是不放心。”
“成,那你早点过去,不要迟到了。”
“谢谢媳妇儿理解。”
刘小溪没好气地瞪了顾展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人?”
顾展没敢说话,换了衣服趁着女儿不注意,亲了亲刘小溪的脸颊,转身离开。
孙元和李儒光一见如故,在孙元的办公室里面,二人聊了很久,直到顾展敲门,二人才停了下来。
看见站在门口的顾展,孙元忙招呼人:“小顾,快进来。”
顾展大步走了进来,和两个老头外加温春明问好:“老师好,院长好”
“顾展同学,好久不见。”李儒光也站了起来,温春明随后,二人神情间尽是激动。
他相逢知己,久别重逢都是令人欣喜的事情,尤其是在顾展还是李儒光的得意门生的前提下,众人言语间都充满了喜悦。
吃饭间,几人小酌几杯,谈到了工作的时候,李儒光真诚说道:“要说咱们这白羽鸡啊,那不用说,品质是真的优良,尤其是这肉质,更适合咱们国人的口感。”
“说实话,“京羽一号”在全国来讲,也是独一份的,这么优秀的品种,推广不出去实在是可惜,你放心,“京羽一号”来了安省,我们一定能让它安家落户。“
“多谢您对我们的信任。”温春明举杯朝着孙元敬酒。
“哈哈哈,你这年轻人,怕不是要把我这个老头子灌醉。”嘴上说着,手上的酒杯也没有停下来。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孙元和李儒光上年纪了,喝了几杯酒都带了点醉意,顾展和温春明分别将二人送回去之后,二人约在外面走了一会儿。
“回来之后怎么样?还习惯吗?”温春明率先开口。
他其实对于顾展坚持回来的想法不是很认同,尤其是顾展还是学校里面很中意的留校人选。
“挺好的,在这里也是在做着我想做的事情。”
温春明皱眉,对于顾展的说法他其实不太苟同的,那可是京市啊,是多少人挤破了投标都进不去的京市,然而顾展却将这样一个到手的机会就放弃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事,上一世的顾展就是挤破了头去了京市的那一波人,最后落得个徒有一身功名却家破人亡的结局。
这一辈子,顾展早早就决定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该承担的责任也会承担,但是远离家乡而非建设家乡的这种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做。
为了能让更多的人认可脚下的故土,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因为故土的贫瘠而逃离,这才是他这一世要做的事情,这……也算是一定程度上救赎着自己。
“可是那是京市,那么好的机会。太可惜了!”温春明到现在都替顾展觉得遗憾和不值。
顾展抬头看向对面街道的店铺,没有京市的繁华,却胜在温馨。
他轻轻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夜晚太安静,温春明几乎听不到。
他不明就里,却没有贸然开口,只等着顾展的下文。
半晌,顾展问了温春明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至少在温春明看来是这个样子!
“你知道我们的国产白羽鸡的推广为什么困难重重?”
“什么?”温春明下意识问道,。
随后又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在说顾展为什么不留在京市发展的这件事情吗?
怎么话题忽然一下子又转到白羽鸡的推广身上了?
“什么原因?大概率是因为我们的白羽鸡知名度低?”
顾展摇头道:“这并不是根源问题,当时国内主流媒体都报道过,可是我们的推广还是困难重重。”
这下温春明可说不出原因了。
好半晌,就在温春明以为顾展不会再就这个问题作出解释的时候,顾展说话了:“是因为我们不自信。”
温春明疑惑不解,这又和自信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养殖企业认为国外的白羽鸡品质一定比国产白羽鸡品种更为优良,他们认为中国人培育不出来品质胜过发达国家的白羽鸡。这才是我们无法推广开来的关键原因。”
顾展这话一出,温春明只觉得头皮发麻,顾展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下意识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顾展神情放松地看街道对面,目光并没有落在某一实处:“低头去做,把白羽鸡通过产业补贴的形式引进千家万户吗,让所有人都看到白羽鸡的优良品质,后续的推广,自然也是不愁的。”
这是破局的关键一招,尤其是在各项经费都极为紧张的安省,能领先于全国率先出台产业补贴,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可想而知,安省上下顶了多大的压力。
顾展的话让温春明醍醐光腚,当他想通这点再次审视顾展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认知和思想高度,是自己远远达不到的。
站在这样的顾展面前,让温春明这个曾经的顾展的老师有些自惭形秽。
气氛沉寂了好几分钟,温春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是你想的长远。倒是我狭隘了。”
“倒也没有,您也是在做意义重大的事情,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同,想做的事情也不同,能做到的事情还是不同,总之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这样的奋斗方式其实没有好坏贵贱之分。”
这番话算是解救了温春明已经碎成渣的玻璃心。